画春光(241)

田幼薇和吴悠拿了一堆吃的玩的东西出来,絮絮叨叨地夸耀这东西有多好,谢氏和吴七奶奶也拿刚买的首饰和衣料在二人身上比划,互相交换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和欢喜。

然而好景不长,几人刚回吴家没多久,风声就走漏了。

原因是吴悠那句“我爹是吴琦”被广泛传播,吴家的大管事听此事,不敢隐瞒,迅速报了上去。

吴七爷和吴七奶奶听闻此事,都是好气又好笑,却也未曾过多责怪,只将吴悠叫去了一顿,又委婉地将此事告知谢氏。

谢氏听得无地自容,不停给吴七奶奶赔礼道歉:“才来两,就接连惹了两件事,还带着阿悠做这种事,都是我没教好她,给你们惹了麻烦。”

吴七奶奶见她惶恐至此,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醉酒那事是阿悠的错,今这事两个孩子商量着办的,谈不上谁带着谁。只是女孩子太过刚强不是好事,将来恐会吃亏,你委婉地提点一下阿薇,我也会教导阿悠这个皮猴儿。”

谢氏仍然难以释怀,声道:“这个事家里人都知道了吧?”

吴七奶奶先把下人打发走,才拉着谢氏的手声道:“三嫂把阿柔骂了一顿,又罚跪一个时辰,怪她为什么不拦着两个姐姐,竟敢悄悄丢下姐姐跑回家,还不禀告大人。”

虽是冠冕堂皇顾及颜面,但没看上的意思很明显,早知道就不该贸然来此,白白丢脸。

谢氏既悔且气,还很心疼继女,强撑着笑脸道:“还请您和三奶奶一声,这事儿和阿柔姑娘没关系,别怪她了。我们再住几日就要回去了。”

吴七奶奶也怪过意不去的,低声解释道:“这事都怪我家七爷一厢情愿,他只想着家中最好的孩子,理当配个最好的孩子。可惜我们也不是人家的亲父母……”

谢氏苦笑一回,起身告辞离去。

吴七爷从屏风后头走出来:“这位田嫂子人是好人,只是到底不够大气,我在后头听着,她怕是难以释怀。这事儿你得尽力处理好才行,别叫十八那事伤了彼此交情。”

“还用你,没看我拉着她推心置腹地么?这个三嫂,不肯就算了,早直啊,我们也就不瞎掺和了,非得装模作样拖到现在给人难堪!我倒是要看看,瞧不上阿薇这样的姑娘,她是要找个什么样的!”

吴七奶奶愤愤不平,“孩子不懂事喝醉酒,是什么大不聊事吗?被缺面欺负,有人出头还不敢吱声,那是怂包!我家儿媳要是这样,我是断然不肯让她进门的,当什么家!”

吴家做的海运生意,每年总有男人领船出海,那是个运气活儿,遇着运气好,获利百倍千倍;遇着运气不好,翻船死人,或是漂流到异国他乡再也回不来也是常有的事。

家里男人死了,女人带着孩子在家,不刚强畏缩怕事如何能自立?也是三房这些年好日子过多了,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富贵人家了!

吴七爷好脾气地笑着给吴七奶奶揉肩:“娘子辛苦了,务必将田家母女招待好,促成阿璟和阿悠的婚事啊。你和田嫂子,阿薇的婚事咱们给她再相看个好的!”

虽吴七奶奶百般殷勤周到,吴家人也未露出什么异样,谢氏仍然闷闷不乐,加之离家久了也想念田父和秋宝,勉强又住了两便提出要走。

吴悠大哭,拉着谢氏和田幼薇不肯松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怪我不懂事害了阿薇姐姐!我不要你们走,不要你们走!”

谢氏被吴悠惹得动情,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好孩子,若不嫌弃,以后多去我家玩。”

田幼薇虽是活过两世的人,也被吴悠这样纯粹的友情所感动,她把吴悠叫到一旁,声道:“你别觉着内疚啊,我和你实话,你十八哥虽然很好,我却并不喜欢。”

目前为止,她喜欢的从来都是邵璟,唯有邵璟一人而已。

只不过前世的遭遇刻骨铭心,不敢不想也不愿再赌。

那么多年的冰冷相待、绝望自卑、猜疑痛苦摧毁了她,放手是因为无奈,提出和离是为了放过自己,也放过邵璟。

而最后一刻,邵璟也是同意和离的。

至于这一辈子,她并不奢望能遇到一个知心知意、非他不可的人,能够志同道合、彼此顺眼、相敬如宾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能再给家里助益就更好。

不将就,不委屈,努力向上,靠着自己护住家人,团圆和美,是她今生最大的追求。

“你真的不喜欢十八哥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吴悠腮边还挂着眼泪,先就笑了:“我也觉着他配不上你!我三伯母最会装,明明不识字,却要假装自己是斯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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