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番外(113)

旁的妇人皆虽各有想法,却重她是王妹,也纷纷点头附和,更有人开始指责:“那姜郎也是高门出身,如何行事却不如梵郎光明磊落,大义洒脱?”

姜成君与她之间稍隔了数人,原还因弟弟得头名而欣喜不已,此刻闻身边风向骤变,面色微僵,片刻后,不咸不淡道:“何为光明磊落,大义洒脱?今日秋狝,比的便是骑射技艺,姜郎凭本事赢,为何要为人议论?说到底,那人摔下马来,也是因技艺不精。若真在行军打仗中,难道还要因这一人,便耽误了军中所有人吗?”

旁人闻言,竟觉有几分道理,一时无言。

刘昭隔着数人便一眼瞧见了姜成君,此刻听她替姜瑜辩解,三言两语便令众人住口,顿生不满。

她霍的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姜成君,想要反驳,又不知如何出口,憋了半晌,只道:“你强词夺理,这哪里是行军打仗了?姜郎行径,分明不是君子之举!”

姜成君素与刘昭不大对付,见她被激怒的熟悉模样,竟忽然镇定了许多。她轻摇团扇,也不看刘昭,悠悠然道:“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你怎当真了?”

如此一来,不了解内情之人,便要以为是刘昭过于较真,出言不逊,仗势欺人。

刘昭气极,还想再说,一旁许久未出言的阿姝忽然温声道:“叔妹,子郁就要出校场了,你何不去瞧瞧他?”

刘昭险些要失了分寸,经这样一打岔提醒,此刻骤然想起出门前,冯媪的嘱咐,只得压下怒火,将宽大的衣袖绞了又绞,才一言不发的冷着脸离去。

阿姝望着刘昭离去的背影,这才稍松了口气。今日冯媪本要亲自过来,可檀台高峻,台阶陡峭,她年岁大了,着实不方便,只得作罢。临行前,冯媪反复的嘱咐她,定要好生看顾叔妹,勿失了分寸,丢了颜面。

此刻她方有心思细细打量方才那个与刘昭口角的女子。

此女年岁略长,虽容貌不是绝顶,却胜在善装扮,浓妆艳抹下,别有一番成熟风姿,再兼这一副丰腴有风情的身段,倒是个难得的艳丽美人。

若没猜错,她当是姜瑜长姊姜成君。

那日听刘昭提过一回后,阿姝曾派人前去稍打听姜成君,竟想起模糊梦境中的一桩事。

梦境中,刘徇娶了郑女,将其遣回真定后,未有多久,便又娶了位夫人,正是姜成君。而后来他立王太子时,似乎便将樊夫人子破奴寄养在这位姜夫人膝下。

想到这里,阿姝心口莫名的揪紧,涌起一阵难言的滋味。

她流转目光,自姜成君身上又转至另一边立在人群最前的刘徇身上。

刘徇似有所觉,竟也回眸望来,对上她视线,眸色稍暗,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冲她眨了下眼。

阿姝不想他竟会如此,差点露出惊愕之色,忙奋力的绷住已经泛红的面色,暗暗瞪他一眼,才重新看回校场中。

另一边的姜成君不动声色将二人互动看在眼中,捏着扇柄的手稍紧。她垂眸思忖片刻,趁人群喧嚣时,稍稍靠近,冲阿姝笑道:“王后,方才是我逾越,教阿昭生气了。王后恐怕还不知,我乃那姜郎的长姊,名唤成君,方才因众人皆议论子沛,才要出言辩解。阿昭与我向来有嫌隙,怕是误会了。”

阿姝不想她会主动上前说话,遂不动声色道:“原来是姜姬。无妨的,姜姬既与叔妹相熟,自然也知晓她性子,过一日便好了,不必挂心。”

姜成君悄悄侧目,顿了片刻,道:“许久未见,想不到阿昭还是一点未变。”她忽而想起那日自姜瑜口中听到的事,状似不经意道,“她这性子,迟早要吃亏的,也不知何时能向仲渊多学些。”

阿姝听她口中未唤“大王”,不由微微蹙眉。

姜成君继续道:“当日我与阿弟经并州时,恰逢仲渊正与那薛襄在赵郡对峙,时并州境内处处流传着赵地有粮,堆积如山的谣言,我原便想,这大约是哪个居心叵测之人暗中散布的。直至仲渊借此机会,一举收复赵、魏等数地,方想起,这应当是他暗施的计策。若他将这样的心神谋算分一些与阿昭,便好了。”

她说罢,便不动声色的悄悄观她神色。

阿姝起初未多留意,然听到“赵地有粮,堆积如山”时,便觉不对,此刻听完,原本平静的心神,渐渐的慌乱,紧接着,便是沉默不语。

她一直以为,当日梁弇命薛襄袭赵,不过是偶然。为何方才听来,却是刘徇故意为之,引梁弇上钩,趁此机会,将赵等地逼入绝境,不得不投靠于他?

如此想来,竟是合情合理,颇合乎他的作风!

她面色有些恍惚,不由自主的轻轻颤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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