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番外(157)

岂知方才亲自将他送出的刘徇见此情景,却忽然冷了脸,大步行至阿姝身侧,沉声道:“谢公,王后在此。”

此话显然是提醒谢进需向王后行礼。

谢进脚步一顿,一张脸渐渐憋红,有些不敢置信的转身瞪着刘徇。他这两年在信都,从未见刘徇这样不假辞色的与他说话,就连方才自己发牢骚,刘徇仍是笑脸相迎,怎才过片刻,便突然翻脸?

他正要开口辩驳,却猛然见刘徇颀长宽阔的身形已立在眼前,周遭皆是摄人心魄的冷然,未染笑意的眼中,更有毫不掩饰,阴郁压迫的骇人气势,令他吓得一个趔趄,连连后退两步。

未及犹豫,谢进已下意识的腿脚发软,肥硕宽厚的衰朽身形一下便塌下,冲阿姝行了个大礼:“王后恕罪。”

阿姝稍愣神,侧目无声望刘徇,见他不动,方肃然挥手道:“谢公请起。”

谢进这才擦擦额角冷汗,颤巍巍起身。

刘徇这才恢复笑意,仿佛方才那般冷然森寒的不是他一般,和蔼道:“谢公,往后劝我慎行之时,也该约束自己的言行啊。”

待谢进惶惶离去,阿姝与刘徇共入室内,方问:“监军应是来催夫君启程的吧?夫君此次在邯郸的确逗留得久了些。”

刘徇此刻正愉悦,扯她入怀,在榻上把玩她发,轻笑道:“怎么?你不想与君山多待些时日?”

阿姝素不大喜爱他这般以她为借口,搪塞旁人的言行,点头道:“自然想。既然大王不急,我便也不多操心。只是我有些惶恐,怕旁人都以为,是我拖累了大王。”

“是我的错,哪里是你拖累我?分明都是我的主意。”刘徇目下也已将她脾性摸透了些,一听那声“大王”,便知她心中不悦,忙将她搂紧些,凑近去亲吻,柔声解释道:“我正等一份军报,想来这一两日该到了……”

阿姝面有羞意,慌乱的闪躲着,心中模糊想着前世梦境中的事,又捋着眼下局势,忽然灵光一闪,费力推他,细声轻喘道:“等的……可是乌桓与匈奴的军报?”

刘徇眼中精光乍现,动作猛一停滞,捧住她面惊讶道:“阿姝,你怎知?”

阿姝见他不再作乱,红着脸小心看一眼未阖上的屋门,见无人看见,方松一口气,低声道:“只是猜测罢了。乌桓背靠幽州,近来与匈奴多有摩擦,若有战事,必向我汉军求援,到时只怕还需大王前去。”

前世,她未在家国大事上放过半点心思,重生一世,方知这风云变幻的天下局势,本也与多数人的命运息息相关,又兼嫁给刘徇后,与他共为夫妻,行事皆牵动各方势力,这才学着多留意家国大事,天下局势。

刘徇见她猜得□□不离十,当即大悦,笑着去压她,半调笑道:“阿姝,你又教我诧异了。若生作男子,倒也可入我帐下为军师。”

阿姝虽知他不过玩笑,然想起如今身为军师的郭瞿,仍是面红耳赤,一阵惭愧。她能猜到,不过是借着梦中那点模糊记忆,与一点点小聪明罢了,哪里能同真正的军师比肩?

二人正亲昵,外头忽然有匆忙脚步声靠近,阿姝登时羞得连连推拒。幸好刘徇仍清醒,慢悠悠放开,将她拉起身来,替她理好衣物后,外头便传来了郭瞿与刘季二人的声音:“大王,来了!”

阿姝忙起身出屋,将那二人让进去。

刘徇方才一听“来了”,便心中有数,正兴奋着,接过郭瞿递来的竹筒拆阅。

信中言,匈奴去岁因饥荒缺粮,屡屡在乌桓边地劫掠,又施以威压,令乌桓单于缴了数倍于去岁的牛马,令乌桓一片激愤,怒而拒之,不久前,匈奴因饥寒难耐,终于出兵攻乌桓。

片刻后,他忽然抚掌大笑,意气风发道:“果然开战了!如此,长安一见,我定能安然离去!”

非但如此,待这一回离去,下一次再往长安,便是他报仇雪恨之日!

郭瞿与刘季二人亦时振奋不已,互视一眼,问道:“敢问大王,何日启程?”

刘徇在屋中来回踱着步,道:“军报既得,明日便走。”他又至案边,随手取了根竹简,提笔写下短短数字,交刘季道,“送回信都交樊霄,他知晓要如何行事。”

信既送出,刘徇与阿姝遂于第二日清晨,便与赵祐夫妇二人作别。

邓婉不舍,赵祐担忧,絮絮交代许多,方依依不舍分开,一行人又踏上西去长安之路。

经刘徇两年整治,冀州境内粮食宽裕,战事初熄,政清人和,先前猖獗数年之久的盗匪之患,更因少有饥荒,又兼各郡广募壮兵,好了许多。

而原为冀州西匪患之首的西山赤巾军早为刘徇招抚,旁的小匪小盗自然更不敢以卵击石。是以这一路行来,虽还是阿姝先前走过一遭的路,却异常顺利,不多时,至二月中,便已出冀州境,入了司州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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