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番外(72)

邓婉微怔了怔,随即意味深长的笑了,伸手揉揉阿姝仍泛着粉霞的面颊,促狭道:“他那样问你,自然是盼你能日日挂念。若此刻出征的是你阿兄,饶是你我皆信他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难道你便不会牵挂于他?”

阿姝细细想了半晌,方懵懂点头,似乎的确是这样,待格外在乎的至亲之人,的确该时时挂念。

可刘徇算她哪门子的至亲?二人婚姻都属被迫,更遑论,不论是他自己,还是刘昭、樊夫人等,都未将她视做一家人。

大约只是身为男子,不论夫妻情分如何,总想要妻子时时顺从,一心只在他身上的心思作祟吧。前世,耿允待她亦是如此,虽只将她视作玩物,却从不容许有旁的念头。

她心有不满,遂絮絮的同邓婉说起这些时日来,在信宫中的诸多遭遇。

邓婉此刻方知她婚后竟过得这般战战兢兢,一时心疼,方才的那点促狭早已烟消云散,只肃然道:“阿姝,我与你阿兄都是一个意思,这桩婚事,你若觉委屈,便是断了,也无妨。”

阿姝惊了一跳,赶紧摇头道:“不不,阿嫂,我未想那么多,如今得回来,也十分不错。”

想方设法回邯郸已是她的极限,若再要主动与刘徇和离,她实在是不敢。那样一个会记仇的人,绝不能轻易惹怒。

邓婉还待再说,赵祐却已归来,满面笑意的行至她身侧,一面替她揉捏肩背,一面问:“你两个倒是惬意,都说些什么呢?”

邓婉原想将方才之事说与他听,接到阿姝哀求的眼神,顿了顿,只得作罢,摆手道:“不过闲谈罢了。倒是你,同驿丞说了何事?”

赵祐俊朗的面容闪过几分阴霾与担忧:“也无甚大事,只是谈及今岁夏秋之际又曾有旱情,恐明年春日又有蝗灾,倒是这冀州地界,又该不太平了。”

蝗灾!

二人面色俱是一变。夏秋旱,多蝗灾。一旦蝗灾爆发,所过之境,必颗粒无收,引饥荒无数,饿殍遍野。这汉室江山近年来的动荡不安,除因成帝□□怠政,引外戚乱政外,更有天灾不断,饥荒频现,使百姓无以为生的缘故。

若再现饥荒,只怕又会引盗匪横行,战乱不断。

赵氏虽因土地疏阔,人口繁盛,在丰年时囤下不少余粮,到底也只能供族中人食,在匪患猖獗的这数年中,难免为他人眼中之肥肉,要存活下来,也颇费力。

然此事到底还未发生,赵祐不忍要妻妹忧心,赶紧岔开言语,说起旁的趣事。

三人遂相安无事度了一日,第二日天明,便启程往邯郸去。

……

却说刘徇自与阿姝分别,心中虽还有疙瘩,到底也能收放自如,重又一心一意的扑到战事上。

先前与郭瞿等人议定的计策,乃是刘季领那二万余人自二郡联军后侧偷袭,一击便奔,引敌追逐,待敌退,再击再奔,如此反复,引敌人行军受阻,自乱阵脚,疲于奔命;而他则轻骑自南绕行,至真定借其十万兵力,趁敌军成一盘散沙之时,从中击溃。

待他赶至真定时,便接到战报,原就不甚团结的二郡联军已渐松懈,士气正低迷,不日便要行至真定。

然此刻,真定国中却因郑女之亡而乱作一团。

刘延寿早已下定决心向刘徇屈服,将国中兵权尽交其手,奈何原本居留信都陪伴女儿的郑胥忽然匆匆赶回,将女儿亡故一事告之,言语间,矛头直指刘徇,不但力劝刘延寿勿与此等小人联手,更扬言要令刘徇不得好死。

可刘延寿早先便因郑女的荒唐行事,对郑胥颇有微词,此次更是先一步收到刘徇书信,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哪里还肯听信其谗言?直接未多想,便当众驳斥,坚持要与刘徇结盟。

兵临城下,国中无将帅,他如何能因一己之私,便断送整个真定?

郑胥却不依不饶,数十年来头一遭与其争执不下,最终一怒之下,竟潜逃出真定,不知所踪。

幸刘延寿未有动摇,一见刘徇,便毫不犹豫将事情托付之。

刘徇严阵以待,一面日夜操练真定军,一面时时瞭望情况,寻一处高地,以五万人设下埋伏。

巨鹿与中山之兵力虽盛,却因临时联盟,配合不佳,更有不少乃临时凑数的老残,战力颇弱。一路上,受刘季军的扰乱,原该十日内便能赶完的路程,竟生生拖了十五日,及至赶到此处时,将士皆筋疲力尽,苦不堪言。

真定军隐于坡间林地,趁其懒散不备,刘徇一挥手,登时战鼓擂动,五万人马齐出,一面向敌军射箭,一面投掷石块,如此一鼓作气,竟有四之一二的敌军溃败而逃。

一时间,号称八万的大军只余不到六万,再仓皇逃至城下时,便被另五万真定军截住,如此两面夹击,不出五日,便擒了数个主帅,最后直将领兵的都尉也擒了来,余军见势,只得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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