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鸾今天穿去哪里呀(100)

虞谣得知自己有孕的时候,也按规矩安排好了这一切事宜。然后便沉浸在幸福之中,日日期待着孩子的降生。

那时候,在情爱之事上,她当真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小姑娘。

她喜欢元君,便觉得元君待她也是真心的。贵君曾说元君“巧言令色”,被她呵斥,她反觉得贵君善妒。

端午那天,她差不多怀孕满四个月。

那天她要率众出宫祈福,元君告假说身子不适,要在宫中歇息,她点了头,心里却有些失落。

出宫祈福这种事,多有làng漫美好的情愫含在其中。她有着孕,自然希望元君陪她。

席初看出她的情绪,原都已出了宫门了,还是决定策马回宫,劝一劝元君。

这一去,却刚好撞上一出惊天yīn谋。

许是因为众人都已离宫,又许是虞谣对元君实在足够信任,他放低了防心。席初走进他宫里时,殿中众人皆备屏退也就罢了,院子里竟也没留个人值守。

席初便径直走了进去,穿过大殿,看到寝殿的大门关着。

他抬手要叩门,却听里面传出元君的声音:“依我看不必。按着规矩,陛下原也至多只喂养三天意思意思,宫中rǔ母又挑得严,当真不差她这三天哺育。还是赶紧做gān净为好,免得夜长梦多。”

不祥的直觉令席初停住了叩门的手,继续听下去,血都一分分凉透。

元君在与身边的近侍商议,如女皇诞下的是名皇女,如何去母留女。

这是整个卫家都在一起谋划的大事。一旦事成,元君顺理成章地垂帘听政,大权将握在卫家手里。

再往下听,他们甚至还有更大不敬的打算。

——卫家正在考虑,如若诞下的是个男孩,是否要偷梁换柱,弄个刚诞生的女婴出来。

他们谋划的只有权力,可虞谣还沉浸在幸福里,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席初惊得双腿发麻,险些摔倒,匆忙扶住墙壁。

屋里因此而听到了动静,低声一喝:“谁?!”

片刻的安寂后,他重新有了力气,推门走进寝殿。

卫玖惊然起身:“贵君?”

而后,在他还在判断他是否听到了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剑架上的剑。

“贵君你……gān什么!放下!”卫玖外qiáng中gān地喝他,他却悍然拔剑,gān脆利索地一剑刺去。

卫家是书香门第,府中女子尚无人习武,男孩更不会去碰刀剑;不像他,家道中落,规矩松散,后来虽进了宫,但得女皇信重,想学剑便就学了。

是以卫玖根本连躲闪都来不及,利刃刺穿身体的声音噗地一响,接着便是淋漓而下的鲜血。

这样一剑刺过去的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呢?

席初后来也曾不停地回忆。

年轻气盛是有的,如果不是热血上头,他不会这样冲动;愤怒和害怕是有的,他不敢想象虞谣因此丧命。

但嫉妒,大约也是有的。

虞谣把一切的爱意都给了元君,他却这样骗她,连她的命都要骗走。

在之后的两年多里,她给他定下了“嫉妒成性”的罪名,各种折磨又接连不断,他便开始慢慢说服自己,那样做主要就是因为嫉妒。

这样自我麻醉之后,痛苦会稍微减轻一点,因为他在告诉自己:你活该。

但当时,分明不是这样的。

如果只是嫉妒,在元君死后,他至少会有短暂的快意。可事实上,他连一丝的畅快都没用过。

他首先想到的是,他杀了她最爱的人。

宫里顿时陷入混乱,正在祈福路上的女皇也匆匆赶回。她动了胎气,却依旧qiáng撑着去看元君。

他也因此见到了她,那时他的手上还满是元君的血。

她疯一般地跟他动了手。她虽不是个很娇小的姑娘,他想制住她也并不难,可他却连躲闪一下的心没有,被她打到鼻青脸肿。

最后她扼住他的喉咙,咬牙切齿地告诉他:“这件事,我们没完。”

他原本以为,她这样出了气后,至少能听他说说原因,可她再没听他说过一句话。

他在之后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费尽心思地想见她、也试过托别人帮他带话,无一例外都被她拒之门外。

可他只是想告诉她,这孩子不能生。

卫家不会因为元君死去就放弃夺权。

孩子一降生,她就死定了。

但他没有太多时间一直这样尽力下去。

她的身孕已经四个多月,愈过五个月再小产,极易母子俱损。

所以他花了入宫十年来的全部积蓄,终于买通她身边的宫人,用一剂滑胎药换了她的安胎药。

大熙立国以来,从没有人敢害女皇腹中的孩子。

他也自问过这样对不对,因为她那样的爱着元君,或许宁可自己死去,也想让这个孩子平安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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