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康听不见也不去看她，只是用大块的色墨在纸上画些只有他看得懂的画：“有没有抽象画的风格？”

“有……”见宿主如此苦中作乐系统也不好再打击他，“能看出花的轮廓，颜色也很漂亮。”

季康笑了笑，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瞳色比最初淡了不少，他将画吹了吹拿了起来递过去：“关于你的事天炔也跟我讲过了，你是他亲信的女儿，既然他答应过你父亲要好好照顾你，自是会把你当做自己的妹妹好好对待。

你找人对我做的那些事我也不想再计较，这幅画送给你就当我原谅你了。至于这身衣服……你自己找时间脱下来吧。”

明九没想到会被如此侮辱，她一把扯过画撕成了两半：“楚云鹤我需要你的同情吗？你就是个余孽，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你凭什么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季康浅浅笑着，此刻他辨识实在太为困难，更何况眼前的人说话太快根本不给他缓和的机会。

他正想着要不要做点什么，一个太监突然冲出来拦住了明九：“明姑娘不可啊，皇上马上就要过来了，要是让他看见你现在穿着这身衣裳，问题就大了。”

明九不怕被刑天炔看到她在打季康，可她这身衣裳……最后她瞪了一眼季康又携着几个丫鬟匆匆离去了。

季康觉得太监的身形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不过能站在他这边的人还算是识时务的：“把画捡起来丢了吧。”

“太子殿下真的不记得我了？”

季康本来没听到这句，但系统还是迅速转告给了他：“这个人就是当初你送出去的信臣之一，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季康也靠近了些仔细观察了一下五官：“你是范大夫的儿子？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救大公主的。”

“原来如此……可是云星不是今日离开宫内吗？刑天炔答应了我会亲自去送她并且放你们一条生路的。”

“是……”小太监点点头，“所以我想着趁此机会将太子殿下一起带走，现在正是守备松懈之时，殿下不用再在这里假意迎合那个暴君了。”

季康叹了口气，摇头拒绝了，小太监看上去十分激动：“为什么？殿下不想复兴楚国吗？我知道殿下这些年为了给我们争取机会付出了多少，我们始终相信着陛下没有叛变，即使是交出了如此重要的信物，即使你现在与那个暴君相处甚欢！”

季康觉得小太监的语气不太对劲，不过因为进度没满他也没放在心上，他拿出手帕咳嗽了几声，在见到血迹后才虚弱开口：“你说话别说太快，我看不清。”

小太监不敢相信：“殿下你……在说什么？”

“内里大臣们都知道我自母胎就是中毒的，任何药在我这里都是毒，再加上在楚国时有人给我下了重毒，虽不知是什么药却在慢慢侵害我的身体。

因为我特殊体质看上去毒在我的身上没有发作，可是这些年受的伤喝的药……各种毒和伤混在我体内，我的体内愈发阴寒，视力也开始渐渐模糊，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季康摆出一副悲春悯秋的样子，小太监被震惊的说不出话，好半晌才慢悠悠开口道：“那臣……带殿下回楚国，就算治不好回到故乡总是亲切的。”

季康额角一跳，这个小太监怎么这么执拗呢？

“不用了，你快些离开吧，现下我还有些利用价值能牵制住刑天炔，你们之后也不要再与他为敌了，好好生活下去。”

“不可以！楚国才是命中天选的国家，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灭亡。”小太监手紧紧缩在袖口，“殿下果然还是在意那个暴君吧，所以才不愿意离开，你果然还是背叛了楚国。”

“我没有，再说我一个将死之人……”

季康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胸口一痛，低头瞧见自己胸口不知何时插着一把刀，而另一端的主人手颤颤巍巍，眼里闪着偏执：“就算殿下要死，也应该是怀着对楚国的忠心死去，放心吧在历史中，太子殿下会是一个为楚国战斗到最后的明君。”

“只不过，你的尸首已经不配回到楚国了。”小太监说着就离开了，季康倒在椅子上，感觉空气愈发稀薄。

“系统，进度满了吗？”

“没有……”系统想要减缓宿主的死亡，却发现都是徒劳。

“那我至少能见到目标最后一面，让他看到我满进度吧？”季康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真好，死前我还能看见这些东西。”

系统没有说话，现在的它判断不出宿主是在强颜欢笑还是真的把任务放在第一位，它能做的只是默默陪着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