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寒金(118)

谢长庚点头:“是,她方才还不知您来。这就过来了。”

谢母惊讶不已,皱眉道:“上回你回家,不是说她不回,留在长沙国吗?怎的会在这里?”

谢长庚知老母不喜这妇人,说:“她刚来不久,是儿子接她来的,另有事情。娘你不必管这些。”

谢母这趟不辞辛劳,从谢县带着人,大老远地来到这里,固然一是想见儿子,二来,也是另有心思,忽然得知慕氏女也在这里,大是扫兴,偏又听儿子说是他接过来,一时也不好说什么。愣怔着时,听见门外传来阿猫惊喜的一声欢呼。

“夫人!原来夫人您也在这里!哎呀,太好了!阿猫可想夫人了!”

鼻涕丫头被差遣和仆妇去取热水,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忽然看见慕扶兰带着个侍女,走进院中,困意不翼而飞,惊喜地叫了一声,欢喜地跑去迎接,不停地朝她躬身问好。

戚灵凤和秋jú安顿在谢母那屋旁的一间房里。戚灵凤在屋里,秋jú正站在门口,抖着手里那件白天沾了路上灰尘的衣裳,忽然远远看见慕扶兰现身,一呆,见她停了脚步,面带笑容,和阿猫说着话,急忙转身,飞快入内。

慕扶兰瞥了眼看见自己就一闪入内的那侍女的背影,叫阿猫及时添衣,免得不适这里的气候,冻着了。

阿猫点头:“我知道了。大人方才送老夫人进去,人都在屋里呢。”

慕扶兰走到主屋门前,叩了叩。

谢长庚打开了门,打量了她一眼。

衣裳整齐,长发也梳成了简单的发髻,垂在脑后,模样恭敬柔顺。

她走到坐在那里的谢母面前,向她行了一礼,说:“不知婆母来此,方才未能及时远迎,请婆母勿怪。”

谢母看见她就觉不顺眼,侧着身,说:“大半夜的,吵了你的好觉,是我老太婆作孽了。”

慕扶兰说:“婆母言重了。婆母路上辛苦,方才我叫人备了宵夜,婆母用了,便请早些休息。”

侍女提着食盒,走到谢母身边,将宵夜捧了出来,送到桌上,打开盖子,取筷,摆放得整整齐齐,这才朝着谢母躬身,笑道:“老夫人,您请用。”

谢母冷着脸,一动不动。

慕扶兰一双妙目,看着谢长庚。

谢长庚咳了一声,上前说:“娘,赶紧趁热吃吧。”

谢母冷冷地道:“我可没这个福气。你要吃,自己吃去!”

谢长庚一顿,朝侍女拂了拂手:“收了吧。”

侍女应是,收拾了,提着食盒,退了出去。

慕扶兰垂下眼眸,站着,沉默着。

谢长庚看了她一眼,压下心里涌出的一缕烦恼之感,转脸对自己的母亲说:“娘,不早了,您歇息吧,我和她先回房了。若有事,您叫人来传个话。”

他背过身,朝慕扶兰使了个眼色。

慕扶兰退了出去。

谢长庚行至门口,忽听身后老娘嚷了起来:“庚儿,你背上怎的有血?怎的一回事?你是哪里不好了?”

他背上的伤口,傍晚包扎起来,原本已经止血了,只是方才在chuáng上动作大了些,牵到伤处,血慢慢渗了些出来,沾在衣裳上,自己未曾察觉,没想到被老母看到了。

谢长庚无奈,停了脚步,示意那妇人先走。

慕扶兰看了眼起身走来,紧张地抓着他胳膊的谢母,默默离去。

第51章

谢长庚目送慕扶兰背影离去, 关了门,转身对自己的母亲解释:“是前两日儿子在校场时不慎,受了点皮肉伤。小事一桩,过两日就好, 娘不必担心。”

谢母要儿子脱衣给自己察看,谢长庚说上了药,已包扎好,不便打开。又再三地保证无事,谢母无奈,这才作罢。摸了摸儿子的手,忽又觉得有些烧, 再次紧张。

谢长庚说:“儿子无妨。是最近事多,没休息好所致。已经在吃药了。儿子的身子一向好, 歇两日就好了。”

谢母抱怨:“那个慕氏女,不是我说她, 既然人在你身边,到底是怎么照顾你的?竟叫你病成这样!这叫我怎么放得下心?”

谢长庚看了眼自己的母亲。

老太太眉头紧皱,面上的每一寸皱纹,都充满了对那妇人的不满,叫他不禁想起方才她被冷落刁难,站在一旁垂眸低头的那道身影,柔弱而无助。

他迟疑了下, 开口说:“娘你莫误会。是她给儿子看得病,儿子吃了她的药, 这才好多了。她来了后,对儿子也是侍奉周到,并无懈怠之处。”

谢母不做声,脸色还是不大好。

谢长庚扶老母进去,叫阿猫送水进来,亲自替母亲洗脚,侍奉安歇。

儿子又是伤,又是病的,老太太心疼,怎么舍得让他做事,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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