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天也在等男主篡位[穿书](218)

梦中皇宫里尽是他不认识的男男女女,觥筹交错,还有太医一脸焦急地走来走去。

他仿佛只是一个看电影的观众,看着身边的场景不断切换,自己却心如止水。

过了没多久,忽然传来一声模糊的喊声——“陛下驾崩!”

李锦余悚然一惊:谁驾崩了?他吗?

画面很快闪过了举国大丧、满城白绫,最后落在新帝登基的场景上。

李锦余望着龙椅上那个十几岁的孩子,莫名觉得他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画面再次跳跃,这次跳转到了装点着素白纱帘的宫殿。

李锦余认出这里就是慈宁宫。

慈宁宫里,年幼的皇帝坐在左下方的椅子上,抱着一杯清茶小口小口地喝着,中间停下来小声道:“母后,这茶味道好怪。”

冷漠的女声在慈宁宫的正座上响起:“都喝完。”

小皇帝皱着眉,听话地继续喝了下去。

看到皇帝喝完了茶,凤座上的人唇边才微微勾了一下,轻轻舒了口气,喃喃道:“不要怪我……”

再后面便是年幼的皇帝深夜在龙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总是忍不住暴躁发脾气的场景。

李锦余已经明白这些画面是什么。

是原身景昌帝的记忆。

难怪这个小皇帝看起来这么面熟,只因为他长大之后的模样自己每天都会在铜镜中看到。

画面跳转突然快了起来。

有小皇帝趴在玉案上对着奏折冥思苦想的画面、有坐在龙椅上强忍着烦躁仔细倾听朝臣汇报的画面、还有晚上躺在床上难以入眠时捧着《国策》仔细学习的画面。

很快又回到慈宁宫。

这次已经长大了几岁的皇帝面色惨白地看着凤座上的母后,一脸不可置信:“朕只是……一时的替代?”

“在哀家找回真正的皇儿之前,需要有个人坐在皇位上。”那个冷漠的女声似乎有些不耐,“你本应该和钟氏一同葬身在冷宫里,能得这几年龙椅,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小皇帝脸色惨白,喃喃地道:“所以母后才给我下了那种毒?”

“哀家的皇儿回来之前,后宫要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不能留下旁人的孽种。”太后的声音宛如一把尖刀,狠狠刺入小皇帝的胸口,“你也莫怪哀家心狠,怪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小皇帝捂着胸口,身形摇摇欲坠,喃喃道:“若母后的亲生皇子回来,朕何以自处?”

“你且放心,待皇儿回来,他便是真正的‘景昌’,史书工笔中不会留下你一丝一毫的存在痕迹。”太后声音依然冰冷,“届时哀家可以给你绝子的舒缓之药,放你离开。”

小皇帝的脸色更白了,整个人摇摇欲坠:“朕的一切……都是他的?”

“这一切本就不是你的。”

“朕可以做个好皇帝、朕想要青史留名……”

“你若想得开,景昌之名流传于世,也有你一份功劳。”

那如何能一样呢?

景昌帝面色苍白、恍恍惚惚地回到寝宫,在寝殿里呆坐一整夜,忽然站起来,将寝殿里除了传国玉玺之外的一切玉石器具都砸得粉碎,像把他天真的过往一同毁灭。

再之后,认认真真伏案的少年没有了,大荻只剩下昏庸暴虐的景昌帝。

滥杀无辜、逼死忠臣、草菅人命、放任横流。

李锦余望着那个在一群战战兢兢的宫妃环绕中喝的醉醺醺的景昌帝,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不是觉得朕就是个笑话?”

画面中的景昌帝忽然苦笑了一声,漂亮的眼睛看了过来。

李锦余一愣,指了指自己:“你在和我说话吗?”

“不然还能有谁呢?”景昌帝隔着那些虚幻的场景,理了理自己散乱的长发,自嘲地道,“这世界上还有几人能够记得朕呢?”

李锦余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吃惊:“你还活着?”

“不过是一缕执念罢了。”景昌帝凝视着李锦余,忽然冷不丁冒出一句,“朕真羡慕你。”

李锦余愣了一下:“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纯粹而坚强。”景昌帝伸出手,似乎想要摸一摸李锦余的脸,最终还是颓然放下胳膊,“朕终究还是太软弱了。”

李锦余知道景昌帝在感叹什么,心头泛起一丝不忍,小声道:“你承受的东西比我多,不一样的。”

他从没觉得自己比景昌帝能有多强。

“是啊,朕承受的东西比你多……”景昌帝喃喃地道,“朕从小被父皇教导,心中愿望便是超越父皇、超越太祖,成为百世流芳的明君,能够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千年之后后人评书,能称赞一句‘景昌大治’,便是朕一生至高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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