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穿越凭什么我是阶下囚+番外(186)

作者:伊依以翼 阅读记录

他走回自己的营帐,从床榻底下拿出了那坛卫既留下的酒。

如今他们固守在朔方城,所居之地是借用来的民房院子,倒是有柴门有小径。

如果没有战乱,此处只是再寻常不过的篱笆木棚。

李长无言沉默,盯着那坛酒,盯得眼睛生疼。

他手轻抚在封酒的干泥上,想起方才秦决明的话,忽而无比想立刻拆开封泥,饮下烈酒图个酩酊大醉。

李长天抬手,准备敲开封泥,又顿住了动作。

他想了又想,还是将那坛酒藏了起来。

李长天走出住处,在院子角落,柴房侧面寻到了一摞干柴草垛。

巡逻的将士应当都去了城门围墙附近,此处如今静悄悄的。

李长天往草垛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往天穹看去。

下弦月如钩,夜露沾身,寒风阵阵。

李长天看了一会月亮,拿起脖子上挂着的那块刻有平安的并蒂莲玉佩。

玉佩日夜偎在胸口,屹然温热。

李长天拿起玉牌,与明月相衬,睹物思人。

正此时,李长天耳边忽而传来靴子踏寒霜杂草的轻微吱呀声。

李长天困惑地转头看去,随后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想自己可能是太困太累,躺在草垛上的时候睡着了。

不然为何故人入梦来,解他相思结,消他相思苦。

燕殊身着月白锦衣,踏着云纹墨黑皂靴,腰佩三尺青锋,薄凉月光洒在他身后,他踏步而来。

李长天愣愣地看着他,直到燕殊走到眼前。

李长天问:“我是在做梦吗?”

燕殊也不回答,在李长天身边的草垛上坐下,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肌肤相亲,李长天能感受到燕殊指尖和掌心的温热,冬夜寒风凌冽,独他触及之处温暖。

那是梦里感受不到的。

李长天知道,因为他梦见过。

在梦里,他们击退北狄,一路凯旋高歌,回到京城。

自己不管不顾地丢下一切军令和规矩,直接奔到燕殊的府邸,拿起那块雕成并蒂莲模样的玉佩,问燕殊。

“你送我这块玉佩,是什么意思?不管你回答什么,我都想让你知道一件事,我喜欢你。”

梦里,燕殊有时候会恼羞成怒,有时候会面露鄙夷。

但更多时候,燕殊会伸手抱住他。

可梦里感受不到肌肤相抵的温热,只有无尽空虚和不真实。

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在九州祥和,边疆安宁,山河无恙,将士朝天阙后。

而非动荡不堪的今时今日。

“当真……当真是你……”李长天反握住燕殊的手腕,眷恋那点温热。

他虽然已尽力克制情绪,可声音还是有些微微颤抖。

“燕殊,你怎么会在这?”

燕殊淡淡开口道:“朝廷叛党已平,听闻边疆战事告急,我向皇上请命,领援兵送粮草至朔方。”

“燕殊。”李长天沉声说,“你不该来的,虽然援兵和粮草都送到了,但朔方现在依旧很危险,北狄随时都有可能破城而入。”

燕殊看向李长天的双眸,目光坚定,语气铿锵。

“正因如此,我才要来。”

李长天愣了愣。

他忽然深吸一口气,朝燕殊笑了起来。

燕殊微怔。

李长天爱笑,或爽朗,或不羁,或肆意,这些笑容燕殊都见过。

除了这样满是意气的笑,燕殊还在李长天脸上见过一种笑。

苦中作乐的笑。

那时候的李长天,被人误解,被抓受刑后,偏偏不哭也不嚎,只是在笑。

而如今,李长天脸上的笑,就像那种极度的哀痛过后,熬到最后也只能无奈笑一笑的神情。

这样的李长天,让燕殊感到莫名地不安。

燕殊刚要问发生了何事,却见李长天重新躺倒在草垛上。

他双手枕在脑后,笑着说:“嗐,是我小看你了。”

李长天语气轻松,笑意浅浅,苦笑在他脸上转瞬即逝,仿佛只是燕殊的错觉。

“李长天。”燕殊轻轻蹙眉,俯视躺在草垛上的李长天,“你这是怎么了?”

“我?”李长天弯眸,“我没事啊,对了,分开这么久,我和你讲讲这些日子我瞧见的趣事吧?你听吗?”

燕殊:“听。”

虽然行军乏味,但也确有趣事。

比如厉斩风和长孙柏每次吵架,李长天都会在心里偷偷记下谁能吵赢,而到昨日,长孙柏吵赢了九次,而厉斩风只吵赢六次。

比如他和关系好的将士去摘行军路上看见的野梅子,结果那梅子有毒,吃了以后个个歪嘴,足足三天才缓过来。

又比如,他和卫既偷偷去找藏酒的地方……

李长天没和燕殊提到卫既已牺牲的事,他笑着说着趣闻,仿佛明日他仍会和卫既一起再去那处寻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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