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栉风一看，纸上画了三只鸡，鸡妈妈和小鸡宝宝的脖子上戴了漂亮的小花，翅膀上挂着好吃的水果，手拉手走在前面，跟在后面的一只鸡爸爸却画得奇形怪状，身上沾满了黑黑灰灰的斑点，一看就脏兮兮的。

它的上方还画了一朵拟人的乌云，张大嘴巴不知道在往下吐着什么，看起来像是要把鸡爸爸给埋起来的架势。

这小不点儿还挺厉害的，知道用画来骂人。

凌栉风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生气，冷着脸问：“那你画的是什么？”

“就是小鸡的一家啊，”姜玖活络了起来，兴致勃勃地向他解释，“鸡爸爸老是骂鸡宝宝，鸡妈妈很生气，带着鸡宝宝离家出走了，鸡爸爸就在后面追，一脚踩进了泥坑里，喏，身上都是泥巴，乌云伯伯也生气了，大声批评起鸡爸爸来了，当爸爸的要好好和小朋友说话，不能凶巴巴的。”

这明摆着就是在教育凌栉风刚才对她的态度太差了。

凌栉风冷笑了一声：“那后来呢？”

“后来乌云伯伯就下了泥巴雨，把鸡爸爸给埋起来了。”姜玖天马行空地想象着。

“很好。”凌栉风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来，他就说了“下去”两个字，这个小不点儿就要把他埋起来了？

姜玖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立刻聪明地拧转了话风：“再后来，鸡宝宝和鸡妈妈跑回去救鸡爸爸，把鸡爸爸身上的泥巴都洗干净了，鸡爸爸说，再也不凶鸡宝宝了，它还抱着鸡宝宝亲了亲。爸爸，你说，鸡爸爸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吗？”

她的眼神期待，小脸蛋还往前凑了凑，好像在示意凌栉风也要知错能改，好好亲她一下。

幼嫩白皙的脸颊和忽闪的大眼睛是那么可爱，简直能萌化人心。

凌栉风差一点就真的亲上去了。

理智瞬间清醒，他掩饰着轻哼了一声：“胡编乱造。”

姜玖失望地嘟起了嘴。

凌栉风定了定神，决定给小朋友一个坦白的机会。

说实话，这个小不点儿还真的挺可爱的，如果弄到最后是个阴谋的话，他也不想迁怒。

“小朋友，不要再在我这里调皮捣蛋了，”他再次耐下心来问，“你老实告诉我，你爸爸妈妈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缠着我叫爸爸？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姜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伤心地道：“爸爸，你还是不相信我是你的宝宝吗？”

“我没有宝宝，我也不是你的爸爸。”凌栉风冷漠地应道。

姜玖“哼”了一声，拧过头去不理他了。

凌栉风气乐了。

很好。

既然这样，那就耗着吧，他就不相信这背后的人忍得住不出来。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有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哥，我听说你有了个女儿？真的假的？快给我看——”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盯着沙发上的姜玖看了两秒，惊讶地叫了起来：“是你！找凌总来谈业务的小朋友？”

姜玖也认出她来了，这不是电梯上帮她按按键的漂亮姐姐吗？

“姐姐，是我呀，”她有点不好意思，“我一直和爸爸在玩，忘记去你那里看报纸和手表了。”

漂亮姐姐“噗嗤”一声，快步到了沙发前，一把就把姜玖抱了起来：“我的天啊，你怎么这么可爱啊，稀罕死我了，哥，这就是我的小侄女吗？你这也太能瞒了，让你结婚你不结，一眨眼就给我们变出个小孩子来，我赶紧得给爸妈打个电话，他们非得……”

“凌沐雨，”凌栉风打断了她的话，“你能不能有点智商？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觉得她可能真是我孩子吗？”

凌沐雨愣了一下，失望地道：“啊？假的啊？”

凌栉风沉下脸来。

这谣言是怎么传出去的？总裁办都成了八卦起源中心了，得让卓文彬好好整顿一下。

凌沐雨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慌忙解释：“哥，你别误会，总裁办的人嘴都很严的，没人往外说，是我刚才和玫玫喝下午茶的时候问出来的，我是你妹嘛，知道一下又没关系，你可不许发脾气把人开除了。”

赵玫玫就是刚才帮姜玖洗手的秘书，和凌沐雨是大学同学。

凌栉风脸色稍霁，教训道：“以后少八卦，多用脑。”

凌沐雨吐了吐舌头，不甘心地道：“真不是吗？哎，白高兴一场。”

“姐姐，”姜玖忽然叫道，“你是我的姑姑吗？爸爸的妹妹叫姑姑，对吧？”

“对对对，”凌沐雨亲了她一口，高兴地道，“你真聪明。”

“我叫球球，”姜玖很委屈地告状，“姑姑，爸爸他有时候太凶了，你能不能让你的爸爸妈妈好好管管他，让他对小朋友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