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缸照+番外(126)
郭氏的五叔父就是她们平日里说的郭大夫,都是给太夫人、柯氏等正头夫人看病的。姚氏不过妾室而已,其实根本不必这样抬举她。
要沛柔说,随便请个大夫或是让府里的医婆看看就是了。郭氏究竟是太软弱,还是不愿起冲突?
四叔父爱姚氏不过是爱美色罢了,色衰爱驰的道理谁都懂,她到底是正头太太,过了这几年,姚氏就自然而然的会没有声音,她何必要这样忍让。
如果沛柔没有记错的话,前生郭氏是昭永十五年过世的。双胞胎才刚守完母丧,就又遇到了国丧,所以亲事艰难。
如今只是昭永八年,离她前生去世的日子还有七年。
难道她的身子比前生还差,她自己也有所觉,怕她去后四叔父未续弦时的后院任由姚氏做主,或是续弦出身实在太低无人能压制姚氏,姚氏会对浣声不利吗?
沛柔不想助长沐柔的气焰,便对郭氏笑道:“四叔母您不知道,今日祖母请了郭大夫进府给我母亲看诊,只怕并不得空,若是强行请了来,只怕祖母要怪您不懂事。”
“若是姚姨娘实在觉得身子不适,不如还是请府里的医婆或是通医术的嬷嬷们看看。”
“四叔母您这几日身子不好,姚姨娘既然掌了四房的小中馈,想必在你们四房也算个人物。祖母身边的季妈妈就懂医术,就破格请她来看看好了。”
若是请了太夫人身边的人,那姚氏的名字也算是在太夫人那里挂上号了。
浔柔也觉得不妥,道:“姨娘只是这几日没有睡好罢了,所以才瞧着有些瘦了。也并不是理事太累的缘故,哪里就用的着请五叔祖父过来看了。”
“只拣着平日里常吃的药丸子吃几贴就好了。母亲平日里也常有赏赐,并没有短的。”
又关心的问沛柔:“大伯母这几日身子不爽利么?”
沛柔不意一直在她眼中沉默少言、八风吹不动的浔柔居然能说出这么通情达理的话来。
而且称呼郭大夫为“五叔祖父”,是为显亲厚顺着郭氏叫的,倒是她小看了这个妹妹。
她又看了沐柔一眼,见她坐在一边一脸不服气,也就有心再刺一刺她,“也并没有什么的,我母亲怀了孩子,就是没事也巴不得大夫多进府来看看。”
“毕竟是正头太太,怀的是嫡子嫡孙,也没人会说什么。”
沐柔终于按捺不住,出言讥刺道:“五姐姐这样孝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是大伯母肚子里出来的呢。”
“我姨娘如今替母亲管着事,也是几十个人的吃穿嚼用都在她身上,若我母亲也累倒了,难道后院的事情也让我父亲来管不成?”
沛柔冷冷一笑,“我倒不知道这府里四老爷院里下人的吃穿嚼用居然系在一个如夫人身上,月钱、膳食、衣料原来都是你姨娘出门置办的么?”
“若是我母亲和祖母也病倒了,是不是也得由你姨娘出面管事啊?岂不是这一府都要跟着你姨娘姓了姚?”
沐柔已经气红了脸,从一旁的花梨木绣墩上站起来,对沛柔嚷道:“徐沛柔,你以为你就有多高贵,一进门就有祖母父亲宠着。”
“你还瞧不起妾室,府里都传遍了,你生母不过是比妾室还下贱的外室罢了,你一个外室之女,有什么资格坐在四房的地界指手画脚。”
沛柔没想到今生第一次听见“外室之女”这个词,居然会是沐柔嘴里。
她若是不说,她还真不知道府里的人究竟是怎么议论她的。
看来柯氏自她进府以来一直有事忙碌,却也还没忘了给她使绊子。
“住嘴!”郭氏的话说的太急,忍不住开始咳嗽,浔柔忙上前递上了自己的手帕,一面帮她顺气。
“六小姐今日有些不适,遣人去和姚姨娘说,这几日就让她在后院东厢房里歇息,若是无事就一个人也不要见了。”
缬草就应了“是”,要把沐柔带下去。
沐柔犹不肯走,连自己亲妹妹也骂上了,“你到底是不是姨娘的女儿?你不为姨娘说话也就算了,居然还像条狗似的在那摇尾巴,我和姨娘被踩死了,你又有什么好处?”
郭氏皱了眉,缬草连忙捂了沐柔的嘴,把她带了下去。
一时间浔柔在屋里也现了几分局促。
郭氏拍了拍她的手,温柔地宽慰她道:“你姐姐不懂事,说了不该说的话,和你却没有关系,你自小乖巧懂事,不必因此害怕。”
又对沛柔道:“沛姐儿也不必听你六妹妹胡言乱语,咱们家族谱上写的明明白白,你是国公爷屋子里莫姨娘的女儿。
“只是生母早逝,主母事多才养在祖母屋里,谁也不敢拿你的出身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