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浸云坐在驾驶座位上，神情有些怔怔地放空，脑海闪过许逸风的面容。

还有那夜，他拿着吉他作曲弹奏的身影。

在酒醉的晕染下，特别地令人心动。

012

“帅哥，你的柠檬苏打。”

咖啡厅里，许逸风坐在卡座的座位上，失魂落魄从他挺拔的身影里透出。

服务员拿着一杯苏打水，送到他跟前，被这忧郁带着颓废的美色晃晕了眼。

好帅！

服务员用无声的口型，朝着吧台的同伴“通风报喜”。

而后，一个墨镜风衣的纤瘦女生推门进来，坐在帅哥身后的另一个卡座。

“欢迎光临，喝点什么呢？”

女生看着气势如虹，指尖轻轻在餐牌上一点，服务员会意地收好了餐牌。

服务员拿了一杯温水酒，路过门口，途径一个刚刚进店的黑T男：“欢迎光临，先生几位呢？。”

“找人。”声音像是讨债员追账一样，服务员假笑敷衍，而后将温水酒送到墨镜女子的餐桌上。

黑T男腆着个圆肚子，挤到了帅哥的卡座对面：“许逸风？我是公司派来，跟你谈合同的。”

许逸风放下了搅着碎冰的吸管，双手有些紧张地扶住膝盖。

“你好，我方便看一下合同吗？”

这间娱乐公司是追债公司介绍的，许逸风觉得来者不善，可是眼下他无路可退。

“可以，可以。你长得比介绍人说得好，身高体重多少……”

黑T男从崭新的公文包里拖出一叠皱巴巴的合同，大手一推，就堆到许逸风面前。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不住地打量坐在对面的许逸风，像是用秤砣计算一块肉一样，精准之中带着贪婪。

许逸风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屈辱，他的双手紧握成拳，生生地将这份不适咽了下去。

他的身后还背负着即将年迈的父母，经济贷款的窟窿太大了。

光是想到那个巨额数字和背后滚滚升高的利息，许逸风不由得眼前一黑。

是之前娱乐圈里的回报和金钱过高，让他的双亲有了钱来得很容易的错觉？

许逸风垂眸，手指带着颤抖，翻开这厚厚一叠的合同。

合同上的白纸黑字，转眼变成乱码，他眼中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机会难得，给你承诺的回报可比别人的丰厚……”

对面的黑T男还在喋喋不休，像是一只飞旋在腐肉上的苍蝇一样嘈杂。

许逸风从昨天晚上回到许家开始，就没有再喝过一滴水，吃过一粒米。

他怕他撑不住，会想要呕吐、想要昏厥、想要……从世界上消逝。

“丰厚，这一九分成的比例，贵公司真是地小敢想脸皮厚啊。”

熟悉的嗓音，像是炸弹清扫了一切黑暗一般，在夜发着耀眼的光，产生了巨大的回响。

许逸风从合同中抬起头，苏浸云一身风衣加墨镜的打扮，像是天神英雄一样降临在他的世界里。

这穷途末路的一抹亮光，瞬间击退所有黑暗的沮丧。

苏浸云摘下墨镜，先是对许逸风快速眨了眨眼，打了个眼色。

而后，苏浸云落落大方地向黑T男伸出了手。

“姓谢，许逸风的经纪人兼律师。”

黑T男被苏浸云的气势一震，他愣愣地站起身，准备回握这个友好的招呼。

谁料，苏浸云一屁股就挤到许逸风身边，从许逸风手里接过那一大沓合同：

“我们先开始聊合同吧。”

接下来，苏浸云加入了这场“战局”之中，主客场次瞬间颠倒。

“这个合约的专辑制作预算没划线吗？低预算很影响唱片的发行水准的。”

“这第626条合约，写的三个片约是什么类型的？我家艺人有裸露条款的，片子风格要和定位不冲突。”

“原创歌曲版权这方面，还有演唱巡回这些长远方面的考虑，有拟定独立合约吗？”

……

许逸风脸上的笑意熠熠生亮，他捏着那杯柠檬苏打小口喝着，心情像是阳光拨开了乌云一般灿烂。

“你好，瘦肉汤面套餐。”服务员用餐盘端着热气腾腾的汤面走到他们这一桌。

苏浸云总算是收住了攻势，她往座椅后靠，给服务员指了指许逸风的位置，示意把汤面送到他面前。

“给他。”

“应该不错，你尝尝。”

苏浸云侧过头跟许逸风说了一声，指尖又翻过合同的下一页，目不转睛地捕捉合约上的错漏。

许逸风乖乖点头，像是收起倒刺的幼兽，温顺地依偎在他的同伴身边，汲取来之不易的温暖。

“这一页的利润分成说得不清不楚的，不利于艺人和公司之后的结算。”

苏浸云的攻势转瞬又变得凌厉，黑T男一边拿着餐巾纸擦汗，一边默默地攒着心里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