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坐着星际舰船回归巨角星的远洋和凌毅两人，一身轻松地下了空间站，跟着人流一起出站。

两人戴着墨镜，手牵手，在人群里一点都不显眼。

只是远洋的身体有些虚弱，走得有些慢。凌毅时不时低头看看他的情况，耐心陪着他。

他们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逛遍了太阳系内的所有景点星球，买了一大堆东西，尤其是那些景点星球的当地特产，全都装在凌毅的空间扭内，等远洋饿了，伸手找凌毅就可以。

远洋也很想自己拿，可刚去旅游的第一个月，他就趁凌毅不注意时，把里面不该吃的东西吃了个七七八八，气得凌毅没收了他身上所有可以装食物的容器。他的身体很不好，精神力的爆表让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即使凌毅拿来公司内部的高级营养剂注射也无济于事。

凌毅很难受，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在走向消逝。这种痛苦他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每次都让他胸口的地方很痛。

远洋倒是没有什么感受，他在测试出精神力时，当初那个医师就很委婉的有建议给他，他早有预感。凌毅现在的身体就是仿真机器人，只不过外面裹着一层人类的仿真皮肤而已，内里还是机械的核心。人类的身体固然很好，要是不能用，也不会没有退路。说到底，还是原身的底子太差了，改造都没地方改造去。

“啊！麻辣香锅！”走到美食街，远洋双眼放光，“还没有关门！果然喜欢这一口的过了多少年还有！”他扯着凌毅的手撒娇，“我好久好久没有吃了！今天就吃一口好不好？”

凌毅板着脸：“不行。回去喝药。”

“不喝！”远洋闹脾气，“天天喝药！没个完了？反正也没有用，要不然换成跟你一样身体好了，省得这么麻烦。”

凌毅气得捏他的耳朵：“你以为换个身体就是上下嘴皮一动那么简单的事情？里面有多大风险不说，你的身份还得过检验，每年就那么几个名额，那些大家族们都打破了想要进去，没那么容易的。”

远洋不为所动，哼笑了一声：“所以你是没准备好？”

凌毅一噎，而后叹了一口气：“好吧，准备好了。”

远洋裂开嘴角：“这不就得了嘛。麻溜的，赶紧给我换了，我不想再过吃不了辣的日子了，太难受了。”

凌毅沉默了半响，侧头认真看了远洋一眼：“你愿意吗？”

远洋愣住了：“我为什么会不愿意？”

凌毅眼神复杂：“我知道……你之前很不愿意困在机器中，所以一直想办法从里面逃离出来，现在又回到之前那样，你会不舒服吗？”

远洋想了想，然后招手，让凌毅俯下身，凌毅没有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凑到了他的脑袋旁。远洋仰头在凌毅的嘴唇上“吧唧”一声印上了一个响亮的吻，然后心情很好地背着手走进了麻辣香锅的店。

留下凌毅在原地，摸着自己的嘴唇傻笑。

最后远洋还是成功吃到了一顿又香又辣的麻辣香锅。

当然，晚上拉肚子拉了一个多小时的事情，就不需要再提了。

夜晚，凉风习习。

两人还是住在远洋之前买的那个偏远的庄园中。

白色的窗帘在微微摆动，房间内的空调风在轻柔地吹，远洋瑟了瑟，然后缩进了凌毅的怀里。凌毅抬手关掉房间内的空调，而后低着头看着远洋沉睡的面容。

其实他并没有睡眠这种东西，如果累了，换一个能量石就可以，根本不需要休息。可在远洋的身边，他总是会感受到从来都不曾体会到的祥和和平静。这或许也是远洋所追求的东西。如果可以，他想和远洋一直找下去，他口中说的那个【自由】，到底是什么。

凌毅本来不想把换身体这件事情这么快提上日程，可远洋总是眼巴巴地瞅一眼照片上的辣椒，又瞅一眼自己。他终于软了心肠，整理了两人的东西，拉着远洋坐车去了自己的住所。

在路上的时候，远洋闲来无事，玩着他的手，问道：“你不是说名额不好找吗？走得哪里的关系？你们内部还有后门？”

凌毅没好气地说：“现在来问，是不是有点晚了？”

远洋呵呵两声：“不晚不晚，这不是还没有开始吗？”

凌毅冷笑一声，而后解释道：“我跟父亲之前提过你一次，这些身体都是父亲一个人制作出来的，跟他要名额是最快的途径。”

“父亲？”远洋意动，“听你讲过好几次，是把你做出来的人吗？”

远洋知道，凌毅和自己不一样，他是纯种的人工智能，从一个机械核心慢慢演化变成现在这样，而且是第一个被制作出来的有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