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讶异的目光中，稚灵莲外层一直保护着它的青色光芒缓缓消退，洁白无瑕的莲花从她手中飞起，绽放成冰天雪地中的一抹绝色。

一束光从左侧的花瓣上投射而出，打在雪地上，逐渐映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黑发雪肤，眉眼俊逸，脸上戴着终年不变的银色面具——是百年前的宿柘。

谢灵蕴看了眼稚灵莲，又看了眼雪地上的宿柘，果断从储物空间里找了一颗留影珠，准备将这雪地上的画面备份。

宿柘在雪地里坐了很久，久到他身上已经被飞雪覆盖，连面具也快看不清楚……终于，他有些焦躁地从雪地里站起来。

“喂，要什么东西你才能给我稚灵莲？”他跳起来冲着白茫茫的雪域中间大喊，“随便选，修为、地位、财富、气运……你尽管讲，别给我装神秘，老子赶时间！”

雪域并没有理他。

来这里求稚灵莲的多了去了，要是随便什么人喊喊都能收到雪域的回应，那稚灵莲也不必被列为传说中的灵宝了。

宿柘倒也不气馁，站在原地思考片刻后，他突然就开始在这冰天雪地里脱衣服。腰带、外套、内衬、里衣……他一件一件脱下来扔到一旁。

向来只有在极北雪域里穿衣服，哪有在这里脱衣服的。雪域终于忍不住回应他：“你这是做什么？”

“呦，还真会说话啊！”宿柘邪肆一笑。

雪域：“……”

再不理他。

看着宿柘自顾自将身上脱了个精光，吓得谢灵蕴赶紧撇过头去，以防自己看了不该看的长针眼。

她把头撇过去后，便只能听到声音。

她听到宿柘抽着气颤抖道：“你什么都不要……又、不理人，我只能当做……当做你是要考验我的意志了。我已经卸去护体灵力……以肉身、待在这里……你就说，怎么能给我稚灵莲

……”

雪域依然没有回答，仿佛刚刚那道发问的声音只是他的幻觉。

宿柘抱紧双臂，忍着不住打颤的双唇道：“我脱了衣服你就不出声了，你是不是就想看我身体？”

雪域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气急之下将周围温度骤降至极限，想逼得宿柘自己穿衣服。

可宿柘冻得上下唇都要黏在一起了，还是在费力出声：“没用的……不给我稚灵莲，我绝不走，也绝不护体穿衣……我要是死在这里，就，就是你这片雪域、造成的杀孽……”

雪域终于忍不住：“是你自己脱的衣服，凭什么赖到我头上！”

“凭、我求……求你……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宿柘费力地扯动嘴角。

雪域犹豫了一下，见他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忙开口道：“稚灵莲是我最美好最珍贵的东西，那你必须也拿你最美好最珍贵的东西来换！”

“人、不给……东西、随便……”

雪域不屑：“我要人做什么，除了扰我清净耗我灵力什么都不会……我要你最美好最珍贵的那段记忆，同意的话，你可以摘下这朵稚灵莲。”

随着它话音落下，一朵白色的莲花从宿柘面前的雪地中萌生而出，娇柔的花瓣丝毫不受风雪影响，摇颤着绽放开来。

宿柘的眼中重新亮起光芒。

他火速运起灵力，让身体重新恢复掌控。稍有了一份力气，他便三两步冲上前，一把摘下了那朵刚刚绽放的稚灵莲。因着体力不支，他抓着花便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却忍不住张开

四肢躺在雪地里“嗤嗤”笑起来。

“我就说，世界上没有老子办不成的事情！”

“喂喂，”雪域看不惯他这猖狂的样子，冷声提醒，“你摘了我的花，那我要取走你的记忆了。”

宿柘：“……你什么时候说要取走我的记忆了？这不是你被我感动了主动给我的？”

雪域：“……”它真的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宿柘麻利地把花收进储物空间，然后跟雪域打商量：“那你跟我说说，你要取我哪段记忆？”

雪域冷冷嘲讽：“你舍不得的，都要取。”

“我都舍不得。”

“那你以后没有记忆了。”

宿柘：“……”

这个鬼玩意坏得很啊。

想着营地里还在等他的容颜，宿柘又跟雪域讨价还价了一番，最终他答应雪域取走与容颜有关的所有记忆，但是雪域必须宽限他三天时间。

他得意地想：这种记忆，以后他和容颜还会有很多，取走一点为未出世的孩儿消除痛苦，可太值了。

他得利用这争取来的三天时间回到容颜身边，跟她一起把以前美好的回忆记下来。正好，还可以把吵架的回忆过滤掉，以后容颜再翻旧账，他可就理直气壮地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