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老师！”他嗓门极大，这句谢谢几乎是吼出来的，温黎离得近了，耳朵还有点被刺着。

她干咳两声，又来到一个小女孩身边，“芳芳这次是咱们班里的第一，老师要奖励她五颗不一样的彩虹糖！”

“哇！”

“五颗！”

“彩虹糖是啥糖？”

“我知道！肯定又是城里的糖！”

“老师！我这次是第二名，我能有几颗糖！”余小石坐不住了，环顾四周见温黎迟迟没叫到他名字忙站起来大喊。

“你咋知道你是第二名？”温黎好奇，自己好像还没在全班面前公布成绩单吧？

“我看到的！”余小石指指她手里的白纸，有半边往下翘了起来，他只用他超群的视力仔细看了两眼就发现了自己的成绩，上面是八十八分，还写了个‘二’，肯定是第二名！

温黎恍然，笑出了声，“行，你先乖乖坐好。”

马上坐下来，两只手平平交叠起来，坐直身子目光炯炯看着温黎。

“老师虽然只来了两周，但咱班余小石同学的认真我都看在眼里，所以这次虽然他是第二名，但老师这次还是要奖励他四颗。”

余小石一听便开心了，同时又有点小小的失望。

还以为能像罗芳芳一样得到五颗，这样他就可以自己吃一颗，拿回去给他爹娘一人一颗，还有他的弟弟和妹妹。

温黎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对着众人道：“第一名是肯定要跟大家不一样，所以五颗彩虹糖只能给她。余小石同学如果很想得到五颗彩虹糖，那可以在下次考试争取考个第一。”

“哇，下次还有？”

“那我一定要考很高很高！”

“我也要考很高！”

余小石听着身边同学们的交谈，坚定握住手心的四颗水果硬糖，敛眉严肃认真：“我会努力的！”

温黎笑笑，借着分发，等到糖果发派到最后，除了崔卫国，大家多多少少都有几块，各自拿在手里乐呵呵相互比较炫耀。

谁的比较大，谁的糖好看，谁的手里红色的多点，橙色的多点......

树子楞了几秒后，才发现班里同学的视线忽然全落在了他的身上。

“看什么看！”他恶狠狠吼。

一时间教室里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开口。

温黎清了清稍稍干涩的喉咙，对上崔卫国期待却强装不在乎的眼神，启唇道。

“咱们班的崔卫国同学啊...”

她故意停顿，惹得座位上的少年身姿都挺拔了几分，端正坐在桌边敛眉严肃不发言，活像个小大人。

“崔卫国同学考得不是很理想哦...”

少年一听，瞬间泄了气，扭过头暗自咬了口牙，正好瞧见后头的三石和大桩正在偷笑他，神色一凛怒瞪他俩，皆不敢再继续。

“不过呢...”温黎在他泄气独自暗恼的时候，开口就叫他惊异。

“不过我听说我来之前，咱班有几个同学总爱在上课时间扰乱课堂纪律，但是我来之后班里的纪律都好了很多，这还多亏了崔卫国同学，看来崔卫国同学还是很给我面子的，所以我要奖励他！”

“那就...两颗糖果吧！”她掏出一把摊开在少年面前，“来吧，喜欢哪种口味你就挑。”

话一出口又是一番讨论，说为啥崔卫国还能挑，真是厉害，看来温老师很喜欢他呢！

不过也难怪了，毕竟自从温黎来之后班里纪律肉眼可见好了很多，也给温黎分担了许多工作。

上回跟她跟张华和方静在办公室聊天，都在奇怪这刺头崔卫国居然在温黎来之后沉稳了许多，还会在别的同学吵闹的时候维持班里秩序。

最后，崔卫国捏着那两颗蓝色的糖果陷入沉默，等到温黎开始讲解题目，才感觉手心的一阵温暖，直直刺进了他的心。

原来，并不是成绩好才能得到糖果，原来，并不是只有当坏学生才能吸引老师的注意力......

尤其是当他拿到那份写着数字‘9’字试卷时，脸上晕染了一种名为红色的色彩。

他摩挲着裤子口袋里那两颗蓝色果糖，望着同学们一颗颗黑黢黢的脑袋心里百味杂陈。

*

放学后，校门口热闹不已，土墙房外零零散散围了小几圈学生，兴高采烈正讨论着什么。

“小花，给我尝尝你的彩虹糖吧。”

“小花我拿温老师给我的红色糖给你换！”

“小花跟我换吧，我娘上回给我的冬瓜糖我还留着没吃！”

一时间，默默无闻只安心学习的小花同学成为了班里的炽手可热的人物。

温黎看着一群皮猴开开心心跑回家，笑意愈发温暖，几个高年级的学生经过，一双眼睛黏在上面迟迟不愿离开。

“谢谢温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