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刀(锦衣卫)(11)

男人带着厚茧的指腹掐在她下颚处,直觉入手滑腻,也不知是这小贼脸上的泪水湿滑,还是这肌肤本就如凝脂般光滑细腻。

有那么一瞬间,陆不言竟觉指尖肌肤尤其烫手,甚至不自觉又放松了几分力气。

“知道疼还做贼。”陆不言压低声音,满是威严。他掰扯苏水湄下颚时留了几分手劲,没曾想却依旧将这小贼的下颚掐红了。

小贼哭得更狠,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下来。烫在陆不言指尖,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滑,只湿了一圈衣袖。

怎么,这么能哭?

“疼……”小贼嘟嘟囔囔的还是这句话。

陆不言蹙眉,却并未松手。他声音沙哑,语调上扬,天生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和讽刺,“生得尚算不错,奈何做贼?”

她才不是贼!

北镇抚司内有夜间巡逻之人,听到动静立刻赶来。那硕大的红纱笼灯往屋内一照,苏水湄一张哭红了眼的白嫩小脸蛋霍然闯入众人眼中。

眉清目秀的小郎君,身上穿着锦衣卫的校尉服,被人高马大的男人钳制在身前,像只被猛兽压住的白软兔儿,红着眼,透着股委屈的可怜。

苏水湄被突如其来的光亮照懵眼,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唤道:“陆大人。”

陆大人?整个北镇抚司还有谁会被称为陆大人?

“误会了,误会了,这是郑副使给咱们北镇抚司招的新人。”

“什么?新人?”

红纱笼灯入了屋内,陆不言终于看清苏水湄身上穿的校尉服,男人微微一愣,继而拧眉,暗骂一声,“郑敢心呢?把他叫来。”

郑敢心披着外衫,急匆匆过来,看到陆不言,粗着嗓门一脸兴奋,“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陆不言话罢,抬手指向苏水湄,“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那回事嘛,南镇抚司输给咱们的,借几日就还回去了。”郑敢心“嘿嘿”一笑,“老大,不错吧?长得跟观音座下的小玉童似得,晚上抱着一起睡,可得劲了。”虽然他还没抱到。

“老大,要不先借给你抱抱?”

陆不言:……

男人面色极其难看,双眸漆黑锋利,蕴着一股专属于桀骜之臣,未经挫折的高傲睥睨。

他眸色极其冷淡的吐出两个字,“不要。”

“哎,老大,你不要我要……”

陆不言抬手打断郑敢心,然后转头盯住哭红了眼的苏水湄,“明日收拾东西,滚回你的南镇抚司。”

男人面容俊美,眉目森冷,看向她的目光透着一股蔑视的嫌恶。如此恶劣的性格,残忍的手段,白白浪费如此一副好皮囊。

苏水湄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不过她更怕被发现自己的意图。小娘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突然,身后又传来男人的声音。

陆不言不知何时上前,轻巧无声,一只手搭在苏水湄肩头,微微用力。

苏水湄稍低下眉眼就能看到他白皙分明的指骨,指尖竟还蕴着几分漂亮的嫩粉色。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入苏水湄的肌肤之中,滚烫地吓人。

苏水湄想走,却不想男人看似随意地搭肩,居然让她动不了了。

男人走到她面前,高高的暗影笼罩下来,带着一股不可忽视的强悍气势,苏水湄甚至还闻到了他身上极其浓厚的血腥气,就如那一日在轿外一般,侵入她的五脏六腑,令她晚间难以入眠。

小娘子浑身一僵,立在原处,不敢动弹。

“你夜间不睡,入我屋子做什么?”

屋内寂静,陆不言的声音清晰而阴冷。

苏水湄原本满腔的愤怒转换成紧张,她咽了咽口水,下颚处顶着那清晰红肿的手指印,声音艰涩,“我寻茅厕。”

“茅厕?”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我这里像茅厕吗?”

苏水湄被男人的声音震地一颤。

她看到自己被男人掐疼的腕子,说话时牵扯到被掐得红肿的下颚,又联想到自己面前之人是那十恶不赦之大魔头陆不言,方才那股恶气不知又从何处奔涌而出,不可遏制。

苏水湄梗着小细脖子,口不择言吼道:“反正我是闻着味过来的!”

陆不言显然是被苏水湄的话震撼到了,下意识松了手劲。

苏水湄趁机一把推开陆不言,扭头就跑。

面对如此魔头,她自然是怕的,且说完就后悔了。可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又哪里能收回来。

苏水湄奔在房廊之上,懊恼咬唇,小脸皱起,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些。

屋内,陆不言面色难看至极。

这小玩意人不大,小脾气还挺冲。

郑敢心挠了挠脑袋,凑过去在陆不言身上嗅了嗅,“老大,你不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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