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刀(锦衣卫)(137)

苏水湄明白饿肚子的感觉,她笑一声,也跟着郑敢心一道坐进米缸里。

香甜的米味飘散在空气之中,似乎真的比黄金还舒服。

郑敢心盯着苏水湄,突然一笑,“你这双眼睛呀,生得跟我妹妹没瞎前一模一样。”

瞎眼?姜娘的眼睛不是好好的吗?

似乎是看出了苏水湄的疑惑,郑敢心道:“姜娘并非是我亲妹妹。”

郑敢心闭上眼,又道:“当初我带着我妹妹逃难过来,她饿得去扒山坡上的树皮,失足摔下来瞎了眼……”

“那你妹妹如今……”

“早死了,死了很多年了。”

苏水湄嗫嚅了一下,“对不起。”

“你要说什么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害死我妹妹的那些人。”郑敢心原本平和的脸上陡然显出一股凶相。

“害死你妹妹的人?”苏水湄疑惑。

“是啊,我妹妹是被人害死的。死的时候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衫,还有一袋银子。”郑敢心粗糙的大手从米缸里攥出一把米,往自己身上倒。

珍珠白色的米粒“哗啦啦”地流淌,打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郑敢心的面色意外平和,他道:“这人做了坏事啊,总会有报应的,对不对,小江儿?”

苏水湄不知为何有些心悸,她道:“嗯。”

.

苏水湄觉得自己真是不适合干体力活。

这才搬了半日米,晚上回去的时候就累得不行了。

她手软腿软地坐在实木圆凳上吃茶,吃了一半听到房间门被人打开。

苏水湄转头看过去,便见陆不言一袭黑衣从外面回来,黑发濡湿,眼睫上都沾了尘雪,更将那张脸衬托地俊美非凡。

苏水湄恍惚间想,外面又下雪了吗?

陆不言径直走到木施边,抬手开始脱衣服。

一开始的时候,苏水湄是抗拒的。

后来,渐渐习惯。

最近,隐约有点兴奋呢。

陆不言褪下外衫,扯开衣襟。外头的雪又冷又干,直接浸湿了他里面的衣服。那中衣贴在身上,勾勒出男人俊挺结实的肌肉。

苏水湄偷偷地看,突然觉得自己鼻子有点痒。

她伸手抹了一把。

鼻血!

不会吧,她只是看了一眼而已,怎么会流鼻血的?

苏水湄急急忙忙站起来,企图遮盖住自己的流氓痕迹,却不想刚刚起身,喉咙里一口腥甜,直接便吐出一口血来。

晕过去前,苏水湄恍惚间想,鼻血就算了,怎么还吐血呢?

第39章

苏水湄觉得自己浑身都疼, 就像是小时候得的那场几乎要了她命的风寒。

那疼痛从头顶到脚底板,身上的肌肤就像是被撕裂一般,带出细腻的骨血,全身上下都在往外渗血, 体温渐渐流失, 脑袋昏沉沉的, 犹如坠入无限深渊。

她努力想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睁不开。光怪陆离的景象飘飘然至眼前, 沉甸甸地落在黑幕之上。

苏水湄看到了闪闪发光的阿娘。

阿娘温柔地抱着她, 搂着她,哄着她,怀抱温暖如春,抵御了冬日里的严寒。

苏水湄舒服地蹭了蹭, 苍白面容之上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陆不言看着怀里的小郎君。

他虽然用帕子替他擦了脸上的血水, 但依旧有几丝血色从他唇角溢出。那蜿蜒的血色, 像被碾碎的红色花瓣, 在小郎君凝脂玉色一般的肌肤上流淌, 顺入衣襟之中。

陆不言伸手,替她擦拭。

从唇角到脖子, 再到濡湿的耳后发根。

好多血。

陆不言从不惧血, 可是这一刻,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在颤抖。这么多的血, 小骗子这么瘦,他怕他死了。

“苏水江, 苏水江?”陆不言使劲拍打着苏水江的脸。

小郎君紧闭着双眸,完全无法回答他的话。

陆不言的话犹如石沉大海,丝毫没有进入到小郎君的脑海之中。

陆不言将被褥盖到他身上, 正欲寻胡离过来,突然看到小郎君衣袖内夹藏着的珍珠米粒。

米啊。

陆不言捻着那颗米,突然想起杨彦柏中毒时的样子。

一模一样。

陆不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惨然一笑。

他的自负,他的咄咄逼人,他的疑虑,是让小郎君陷入险境的元凶。

凶手想干什么,陆不言知道。可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苏水湄疼得全身发胀,连指尖都在颤抖。她感觉到面颊旁男人温热的手掌,下意识蹭了蹭。

因为挪动,所以小郎君身上的疼痛越发明显,那抽骨撕肤的苦难就好比烈火熏烤,只有在那只手拂过之时,才稍显出一点和缓之意。

“阿娘……”小郎君艰难地伸手,抱住那只手,紧闭双眸之中沁出泪水,“好疼啊,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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