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刀(锦衣卫)(243)

“知道做了什么事情吗?”红香寻了一处美人靠坐上。

小丫鬟上前,略压低声音,“听说是送一个校尉回去。”

“一个校尉?”红香疑虑更甚,她问,“唤什么名儿?”

“苏水江。”

红香沉思下来,突然面色大变,她霍然起身,问,“那苏水江是不是有个姐姐唤苏水湄?”

“呃,这奴婢便不清楚……”

“就是了,就是她,”红香打断丫鬟的话,眸色瞬时阴沉下来,连那张丰艳的脸也变得有些许狰狞,“我听平遥长公主提过此事,这个叫苏水湄的是陆不言的未婚妻。”

“呵,”红香冷笑一声,“区区一个吏目的女儿,居然敢自称为郎君的未婚妻,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小丫鬟虽面有怵色,但还是上前道:“那红香姐姐,我们要不要……”

“不必,”红香脸上露出了然之色,“平遥长公主会收拾她的。”红香的气稍稍顺了些,她轻抚过那小丫鬟的脸,称赞道:“你很是不错,日后知道了这种事也要记得来告诉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小丫鬟一脸兴奋地点头,“是。”

“你唤什么名儿?”

“奴婢唤绿芽。”

.

京师之地,天子脚下,每一刻都发生着风起云涌的大事。而近日里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应该就要算是那新冒头的东厂了。

其实东厂前几年便有了,只是锦衣卫锋芒太甚,完全将其压制。如今,东珠新任东厂督主,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东厂督主还有圣人在背后支持,烧起来更是肆无忌惮,甚至比最盛时的锦衣卫还要更猖狂几分。

锦衣卫还算讲理,抓人用驾帖。那东厂简直是肆无忌惮又变态,因着一句无关紧要的诗词话语,都能把人带进昭狱里折磨个要死要活。

“那东厂呀,简直了,还不如当初陆不言领的锦衣卫呢。”

“嘘嘘嘘,可不敢说,可不敢说。”

如今京师,众人就差把自己的嘴巴都用针线给缝起来了。

而除了老百姓,尤其是那些官员。别说是出这宅子门了,就连房间门都不敢出,除了要上朝逼不得已,真是恨不能将自己塞在那房间里生根发霉,就怕什么时候触了东厂的眉头。

东厂里面的人,大部分都由锦衣卫拨给。说是拨给,按照东珠如今的权势,哪里是拨,反而应该算是拿。

先前,东厂亦是做事的,只是知道的人少。他们若是抓住了人,便会将其送去北镇抚司。如今风水轮流转,北镇抚司抓住了人,反而被东厂要了去。

在圣人的纵容之下,东厂只用一月有余,便将势力范围扩展到整个京师朝堂。

诸如朝廷会审大案、锦衣卫拷问重犯,东厂都要派人听审,这副架势,就是要把锦衣卫整个吞进去!

周氏沉寂了一个月,终于是在初春冷峭一日晨间寻到了陆不言。

彼时,陆不言已在屋内休养生息数日,甚少踏出屋门,简直就像是长在了床上一样,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言儿。”周氏立在推开的房门前朝屋内看去。

陆不言就卧在榻上,身上盖着被褥,歪头侧躺着,青丝未束,手中持一卷书,半垂着眼。

周氏眼力好,一眼就看到了那书卷的名字:《京师风华录:督主和锦衣卫指挥使的那些年》。

周氏:……

周氏深吸一口气,盯住陆不言,“怎么没有去北镇抚司?你知道锦衣卫都要被东珠掏空了吗?”

“哦。”陆不言翻过一页,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周氏。

周氏眉头皱起,声音瞬时凌厉,“陆不言,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男人终于正眼看向周氏,他放下书,慢条斯理地撑着被褥坐起来,然后拉开袖子,露出自己的右手。

原本应该是光洁白皙,青葱如削的一只手,如今却是遍布伤痕,尤其是手腕和掌心处,更是触目惊心。

“我一个废人,怎么斗得过人家?”

“不过只是一只手,就算是被削掉了半边身子,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就不能丢。”周氏双手置于腹前,高昂着头颅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站在榻旁,“陆不言,我告诉过你,刀不能丢,你难道忘了吗?”

男人掩在被褥内的那只左手瞬时收紧,脸上表情却未变,甚至还沁出淡淡的笑意,“我握不了刀了。”

“那就用左手。”

陆不言脸上笑意收敛,“您自小就告诉我,不能用左手,现在又为什么让我用了?难道您觉得那件事可以过去了?”

“那件事当然过不去。”周氏直视陆不言,眼中露出厉色,“反正不管如何,你必须要将锦衣卫抓在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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