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刀(锦衣卫)(96)

很好。

他不会为任何人破戒。

他固守着自己的底线,保君,保民,保亲朋兄友,唯独将自己封在了墙后。仿若一尊没有痛感的雕塑玉人。

.

走了一段路,大家来到一座小院前。

这座小院很破,却不小,且被守得严严实实的。

苏水湄想,这应该是个有计划的组织,而并非简简单单的懒散江湖人。

周围有巡视的人,还有人警惕地守在门口,看装扮,明显是江湖人。

玉面郎一副吊儿郎当之相,朝那守门人道:“人我带来了。”

那守门人上下打量跟在玉面郎身后的三个人,最后将视线落到陆不言身上。

看气质,这三个人里面陆不言最像传说中的疯狗锦衣卫指挥使,也就是传说中的黄金万两。

而另外那两个,一个小白脸,一个娘娘腔,怎么看都不像是疯狗。

“刀。”守门人朝陆不言伸手。

陆不言抬手,将腰间的绣春刀卸下,扔给他,并道:“替我好好保管。”

那守门人一笑,“陆大人是吧?您有命从里面出来再说这种话吧。当然,你应该是没命从里面出来了。”说到这里,那守门人朝苏水湄和赵家大郎看去,“你们两个是来陪葬的?”

“如果不想死,劝你们在这等着,还能给这位陆大人收个尸。或者趁着闲,去对门买个棺材也成。”

苏水湄顺着那守门人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对面就有一个棺材铺子,一个老头正坐在那里,畏畏缩缩的样子配上那惨白的铺子,阴森森的厚重感让她下意识浑身一凉。

“聒噪。”陆不言不耐烦地吐出这两个字。

那守门人面色一变,他觉得这陆不言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如此嚣张。

守门人冷笑一声,抽出手中的绣春刀,细细欣赏道:“果然不愧是皇家用的东西,真是把好刀啊。”

陆不言使绣春刀时,华美而耀眼。而当这柄绣春刀被别人拿在手上时,就像是猪插大葱硬装象,显得十分滑稽。

“陆大人,进门前有个规矩要告诉您。”守门人把玩着手里的绣春刀,用刀尖指了指陆不言的腕子。

“进门前要先放点血。”

放血?

苏水湄下意识攥紧陆不言的袖子,面露担忧。

“怎么个放法?”陆不言神色平静,就好像那个人说的只是一碗鸭血粉丝汤。

“挑断手筋的那种。”守门人的脸上闪过一阵狠戾之色,他笑道:“怎么样,陆大人是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帮您?”

陆不言身形不动,他朝守门人摊开手。

守门人将手里的绣春刀递还给他。

陆不言接过刀,缓慢摩挲着,眼神暗沉,锋芒毕露。

那守门人被陆不言嗜血的眼神吓到,下意识后退一步,然后讪笑一声,“陆大人,您可要好好想想,人都在我们手里呢。”

“我没见到。”

“早就想到这一出了。”守门人一拍手,面前的院门被推开一条缝,虽只有一条缝,但苏水湄能清楚看到被捆在院子里面的人。

胡离、郑敢心、杨彦柏,还有姜娘。

他们被捆在一棵古树边,那棵古树很粗,像是一棵百年老树,枝干都枯了,平添几分萧瑟之意。

姜娘脸上的帷帽不见了,这是苏水湄第一次看到姜娘的脸,跟郑敢心一点都不像。不过生了一张鹅蛋脸的姜娘容貌也不差,即使狼狈被捆,眉宇之间尚带一抹风情之色。

“放心,他们只是被下了药,现在晕着而已。你看,他们像不像砧板上的肉,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道门,就要看陆大人你的诚意了。”守门人一副嚣张之相。

陆不言静看他片刻,突然将手中绣春刀拍到苏水湄怀里,并道:“帮我。”说着话,陆不言撩开袖子,露出自己白皙劲瘦的胳膊,还有那隐藏在肌肤之上,青色的,流动的血脉。

苏水湄抱着怀里的绣春刀,直觉浑身战栗。她红着双眸朝陆不言看去,说话时嗓子也跟着抖了起来,“大,大人……”

“砍。”陆不言朝苏水湄伸了伸自己的胳膊,漆黑双眸落下来,冷静而自持。

苏水湄努力抑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她眸色怔怔地看着陆不言,脑袋里一片混乱。

她连鸡都没砍过,就让她砍人。

“快点。”陆不言面无表情地催促。

苏水湄不知道陆不言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来砍。

她颤抖着闭上眼,再睁开,她不敢看陆不言的脸,只抽开那柄厚重的绣春刀,双手紧握,然后猛地朝下一挥。

肌肤被划破的声音,血肉被磨开的触感。

鲜血,滚烫而蠕动。

黏腻在肌肤之上,热辣地穿透肌肤,融入血管之中。

苏水湄闻到了血腥气,很重,顺着绣春刀往下淌,淌了她满手,然后顺着腕子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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