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得不仰卧起坐(239)

作者:熊米 阅读记录

原本端正的葡萄也不知是在外面受到剑气侵袭还是之前陈殊运动的缘故,竟有的开始摇摇欲坠。陈殊刚进皇辇,恰逢一颗紫红但葡萄沿着颊侧掉落了下来。

陈殊身形顿时一僵,肉眼可及地看着葡萄啪嗒一下掉在自己的脖子边,随后又轻轻弹起,竟然顺着衣领往衫襟里滚落。

胸口传来冰凉但触感,林辰疏的衣服松垮,那吹过寒气的东西又顺着他的腹线滚下,好巧不巧卡在了腰带上、里衫内、小腹前。

陈殊:“……”

解臻:“……”

陈殊被冰凉刺激得浑身一个机灵,随后身体僵硬,连忙抬眼看向前面坐在兽皮大椅上的解臻,却见解臻原本正闲适地以手支额,但大概是看到了葡萄掉落的地方,脸上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僵硬,目光开始盯着他的腰身。

他的目光足足停留了数息,男人这才唇角微微勾起,看着陈殊。

“掉了。”他道。

陈殊:“……”

果然,他再怎么挣扎都是没有用的。

陈殊站在原地,头顶葡萄却终于崩盘,一颗接一颗簌簌落下,洒了一地。

皇辇摇摇晃晃,再度往皇宫行去,一路行至御书房,这才重新停下,两人复又回到了原先作画的桌案边,但这一次比起笔墨砚台,解臻手里还多了一支细细的尖笔。

据解臻说,这支笔就是这次葡萄掉了的“惩罚”。

陈殊依言拆去手腕上的护臂,撩起红色衣袖,露出林辰疏白皙的手臂,上面皮肤细腻无暇,覆在纤细的骨骼和皮肉之上,如同玉一般温润。

解臻走到陈殊身边,看过陈殊的手腕,终于抬起笔,在腕心处落笔,划下一横。

落笔的轻痛让陈殊握紧了手,往解臻看去。

男人正静静地慢慢地点着笔,将横线拉长。

气氛氤氲,吐息温热。

“疼吗?”察觉到陈殊手腕的握紧,解臻忽然抬头道。

刺青的痛对于陈殊来说完全可以忍受,他摇了摇头,继续看着解臻写字。

然而解臻写了一划之后,便没有继续往下写,反是又在一划边上重新起了一笔。

室内温暖如春,舒适安逸,唯有有一下没一下的刺青不停地撩动陈殊的心神。陈殊时而看去,眼里看到最多的却是解臻垂目凝神的容颜。

腕心处,有解臻冰凉的手扣住,凉凉的痒痒的,从手腕中传回,两人的距离几乎近在咫尺。

直至解臻停笔。

他的目光也随着解臻的动作停顿,随后跟着对方的目光往腕心处看去,只见解臻在自己的手腕上写了一个“一”字,又在一的右边写了一个“三”字。

“一……三,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心莫名地加快了半分节奏,陈殊勉强从解臻处移开目光,问道。

宫里的护卫都是数字命名,解臻难道把他命名十三吧?

“有。”解臻道,却没有解释,只是收起了刺青的笔,取过风轻花的药膏为陈殊敷上。

他又在细心地为自己敷伤口,陈殊微微一愣,几欲再度陷入恍惚,但手腕上的触麻感让他回神。

他看向他处,回避解臻,麻木地问:“是吗?”

“是。”

解臻眼睛暗沉,隐没了眸中的暗光。

陈殊就在他前面。

他现在有人的气息,胸口起伏着,脉搏在跳动,皮肤有温度,是活生生地在自己的面前。

红色的衣袍衬着容颜,陈殊的目光清亮,他以为他曾是为他停眸过。

然而,陈殊心里没有他的位置。

时光易去,从指尖中漏走,他什么都无法挽留,但也无法再向以前那样凝望等待。

他现在不想等了。

“一三”不是护卫的排序,而是“臻”字的起始笔划。

他在陈殊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记号。

想念不切实际,他能做的只有把握当下。

——我要你属于我。

*

而此时,在通往塞北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匹马飞快地在道上疾驰,马上的人身后背着一道加急锦旗,此时正驱马一边飞驰,一边紧张地望向后方。

后方处,有三条人影追击而来,离快马越来越近。

这人影轻功迅捷,驱马的士兵目光露出一丝绝望——两周前,狄夷重整旗鼓,大举进犯边关,塞北再度告急,军中派出八支小队赶往京城送信,但此时八支小队已经被狄夷的人一波一波剿灭,现在他是唯一一个存活的送信兵。

而今,他也被人盯上了。

送信兵飞马奔驰,也就在此时,他忽地见得官道上有一匹马在悠悠行走,有一个绛紫身影施施然坐在马匹上,像是江湖人士,嘴中叼着个狗尾巴草,正仰面看着天空。

这是官道上唯一见到的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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