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航是喜欢她的吧？

她不止一次思索这个问题。

林乔承认，她对申航很有好感，因为他像一个陪伴许久的朋友，也因为……当年，他从A戏的百年银杏树下走过，被树上掉落的银杏果砸中了脑袋，她偶然看到了这一幕，突然涌出莫名的熟悉和怀念。

从那以后，她就觉得申航很不一般。

不过，那和恋爱的感觉不一样，是更为特别的感情。

因为这些难以言明的复杂原因，申航不说，她便不问。

“十分钟后要去B号摄影棚拍摄杂志封面，完工后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林乔点开手机中的行程表汇报道，她有点开心，因为今天申航的工作量不大，她能早点休息。

就在她乐滋滋地思索着怎么安排自己的休息时间，申航突然出声问：“小乔呢？完工后小乔要去哪儿？”

林乔微微一怔，下意识回答：“回公寓瘫着。”

申航说：“那和我一起去酒吧吧。”

林乔：“……”

她不爱去酒吧，因为她不能喝酒。

她是鱼族，酒精对于鱼族来说是禁品，喝了会露出尾巴来。

鱼族稀少，鱼岛以外的世界几乎不知道还有这个种族存在，所以申航并不知道林乔是一尾鱼。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林乔拒绝了：“我不去，我得回去躺着，谁也不能占用我的休息时间！”

申航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他沉默几秒，笑了起来：“好吧，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毕竟你从来都没答应过呢。”

林乔拿两只手指戳着自己的脸颊，摆出清纯可爱的模样：“我和你们这些腐败的人类不一样，我的世界不需要灯红酒绿！”

申航噗嗤笑出声：“小乔，你可真可爱。”

林乔：“……”

拒绝了申航的邀约，但工作仍要继续。两人看时间不早了，就一起去了B号摄影棚。

下午四点多，拍摄结束，林乔没有跟着申航走，而是自己拦了辆车回她的破出租屋。

她穷极了。

林乔是鱼族，鱼岛有规，所有鱼族在18岁成年之前必须生活在鱼岛，年满18才可以出岛了。这个规定在林乔那里被她解释为，18岁以前吃公家的，18岁以后就得自力更生了。

而她是个孤儿，出岛后没有父母照料，只能拿着鱼岛给的生活勉强度日，而当她从A戏毕业，生活费也随之没有了。

林乔作为一条被人遗弃在鱼岛的鱼，她在鱼族当中也是相当特殊的存在，因为她是孔雀鱼，鱼族中只有孔雀鱼才会蜕变一说。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出现打破了孔雀鱼一族已经消失的传言。

是的，鱼岛已经很久没有孔雀鱼出现了。

孔雀鱼这一族在18岁这年是个分水岭，18岁以前长相平平无奇，年满18岁会则蜕变，蜕变以后各个都是祸国妖姬！

然而，林乔是条年满23依然没有蜕变的孔雀鱼。

因为她始终没有蜕变，长老们断定，孔雀鱼一族已经和普通鱼族一样趋同进化，丧失了蜕变能力。

当然，林乔并不觉得惋惜，能蜕变那是锦上添花的好事，不能蜕变，普普通通也没什么不好，期待天降奇迹，还不如期待方便面中有两块面饼！

“今晚吃方便面吧……”

林乔嘟哝一声，走进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泡面……哦，是只有一块面饼的方便面。

这一天林乔睡得很早，凌晨一点多，正在睡梦中的她被手机铃声吵醒，她一身火气，拿过手机狠狠瞪着手机屏幕。

等她看清手机屏幕上的东西，她突然清醒了。

有人给她发送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申航正在睡觉，一名女子亲吻着他的脸颊对着镜头比剪刀手。

【离申航远一点，他是我的。】

以上是和照片一起发过来的短信，发送者是个陌生号码，但林乔知道对方是谁。

那是最近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申航的绯闻对象，申航解释说那只是炒作，不想，这会儿他们却炒到了床上。

林乔皱起了眉头。

她咬了咬自己的指甲盖。

许久过去，她轻轻将手机放回床头柜，又重新躺了回去。

她闭上了眼。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梦中她回到了刚进A戏的那一年，她从学校宿舍走出，穿过长长的林荫道，视线不由地被前方的伞一样的巨大银杏树所吸引。

一名身形颀长的男生从树下走过，风吹过，一枚果子从树上坠落，砸在了男生的头上。

林乔的心中升腾起一股冲动，她想要看清那个男生的脸，于是她朝他飞奔而去，她跑着跑着，发现本是寂静得只听得见她的脚步声的场景，突兀地插入了嘈杂喧闹。

她茫然极了，不由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