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榻+番外(265)

作者:挥墨染蝶 阅读记录

“只是一张饼而已,吃或不吃,怎么吃,怎么用,你也要管吗?”公主显然被说得有些丢了脸面,她按下筷子抬起头迎上宰相的目光,眼中多了几分不快。

扫兴。真是扫兴!她临行前多么认真地准备了一切,期待了已久的重逢就是这样平淡如水,谁能想到,房相如不仅没说什么好话,反而直接教训起她来,就连相对而坐的吃顿饭,也叫他挑剔着。

漱鸢在宫里随性惯了,头一次被人这么当众说,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涨红着脸嘴里喃喃道,“多管间事!”

房相如眉头却更紧了,继续道,“饼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擦刀的。公主应该成为王朝的表率,不该引起奢靡之风……”

没有什么比被暗恋的人指责更加丢面子和堵心的事情了,更何况,他们三年不见,一上来便是这些话。

公主火冒三丈起来,唇边忍不住荡漾起一丝讥笑,冷声道,“房相贵为宰相,连内禁的事情也要管吗?再说了,父亲还没说什么呢,房相又哪里来的权力?”

宰相被挤兑的哑口无言,盯着她的花颜默不作声,慢慢按下酒盏握紧,却也不再说什么。

皇帝见这场宴席上,公主和宰相差点闹僵了,不由得笑了笑,宽慰道,“永阳她娇纵惯了,朕会好好管束的。”说完,又转头看向疏远,故意严肃

道,“鸢儿,方才你怎么同房相说话的?还不赔礼。”

公主望着宰相那张清贵英气的脸,一口话闷在心里出不来,匆匆拿布擦了擦手,对皇帝道,“父亲,我吃不下来,想出去走走。儿告退了。”说完,红着眼圈侧头瞪了一眼宰相,然后狠狠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房相如被她那道怨怼的目光瞧得一震,还没缓过神来,那道身影已经决绝地跑进五月的春光中消失不见,鼻尖独留下一段翠云香的余味,隐隐约约地撩拨着他的神思。

“朕这个女儿啊……”皇帝无奈摇了摇头,对房相如道,“房卿,你多见谅。与朕多说说幽州城的事情吧。”

房相如的目光从殿外抽了回来,脸色转为淡然,抬袖垂头,沉沉回应道,“是。”

公主自然是不会改的,长久以来,娇生惯养所培育出来的脆弱的自尊心告诉她,哪怕是错的,也要昂起头,若无其事地继续走下去。

她自然是不知道,朝外关于内禁风气奢靡的议论愈发多了起来,更有御史台的人已经注意到公主行为的不妥。

皇家的人最怕两件事,史官的笔,御史的嘴。无论是哪一个,都叫人容易陷入到岌岌可危的地步,一个可以叫你遗臭万年,另一个可以叫你被群起而攻之。

“听闻城中那件事就是从永阳公主那引来的,实在是浪费啊!”

“宣徽殿的吃穿用度一向是最好的,听说每年都要比旁的宫里多出好些开销了!户部的人已经看过了,的确如此!”

宰相听罢这些议论也没有说什么,在中午的时候独自往六部去了,托好友窦尚书要来了账本检查,越看脸色越不好,手指划过一列列记录,最终停在一个“两”上,喃喃道,“宣徽殿的开销真的这么多么……”

宝尚书从前任职户部侍郎,提拔做尚书后,形同副相,掌管尚书省大小事宜,他将茶碗往房相如那头推了推,道,“没办法。陛下宠爱公主,自然是纵容的。你也知道,公主从前在洛阳之变吃了很多苦头,自从归宫后,陛下也很是内疚那事情……”

“吃食也就罢了,单单是绢布每个季度就比旁人多出来这些,实在是……”宰相面色沉沉,啪的一声合上账本,道,“朝中对宣徽殿议论纷纷,若不劝诫,恐引起大事。”

窦尚书抱袖眯眼瞧他,啧嘴吸气道,“能有什么大事呢。永阳公主的事到底也是禁的,咱们管好外朝就可以了。说起来,你怎么这么关心她?”

宰相脸色一紧,拂然不悦,“我这不是关心,只是不喜欢朝中的人成天如街头妇人似的,乱言乱语……”

窦尚书为好友的操心感到多余,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抚道,“你别太在意这些。要管,也是陛下管。就算谏言,咱们也谏不到公主那去……你才回来,稳定前朝才是要事。”

“向陛下谏言么.你倒是提醒我了。”房相如若有所思起来。告别了窦植后,独自回了中书省,在案几上展开一张白麻纸,提笔点墨想了又想,终于落笔成书。

半个月后,永阳公主在禁中办点心局,请来诸位贵女相陪。请柬是五月初发出去的,原本高高兴兴准备入宫的娘子们都等着这一天的热闹,哪里知道,真的临了这天入宫,却发现全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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