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邓一灯敷衍说，“我有事先离开了。”

“去哪？”

“你是不是很无聊。”邓一灯突然正色问，“我知道你肯定很无聊，帮我去城外照顾下我儿子行吗？”

还没等他答应，邓一灯就跑远了。

开车再次绕过恶臭的垃圾堆，眼前浮现美丽的大海，沿着记忆走到孩子们的家中，推开门，“邓一灯”出现在他眼前。

眼前的“邓一灯”穿得破破烂烂，眼神凌厉，和刚刚分开的不同。法伦有些恍惚，“邓一灯”说：“是哥哥啊，进来吧。”

法伦这才反应过来是谁，问：“你是哪个孩子？”

居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实验品，生长速度只比蜉蝣慢一点，蜉蝣朝生暮死，他们也只能活四五天的样子。算算邓二灯已经老死了吧，法伦心里发酸。

“邓一灯”面无表情地说：“我是邓二灯，你还给过我一个苹果。”

法伦有些疑惑，不过也不好多问，打开后备箱说：“这次我多带了许多食物过来，孩子们肯定很高兴。”

邓二灯看着一车厢的米面，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说：“我们已经不需要这些了。”

“嗯？”

“我已经不用了。”邓二灯又重复了一遍，法伦无奈，只得两手空空跟着他进门。

和上次不同，房子里没有人，一股浓郁的铁锈味萦绕在鼻尖，他注意到墙壁用白石灰粉刷了一遍，和破旧的房子格格不入。

邓二灯找了张破凳子让法伦坐下，接了杯冷水，法伦感觉到不对劲，问：“其他人呢？”

“被我吃了。”邓二灯脸上无悲无喜，若无其事地回答。

“是吗。”

难怪他能活到现在，原来是吞噬了同类。想到邓二灯很是疼爱跟在身后的小“邓一灯”们，上次送来的粮食还分给周围邻居，他肯定也很难过。

接下来很长一段，两人相对无言。

“哥哥害怕我会吃了你吗？不会的，你和我一样。”

法伦反问道：“你很伤心吗？”

沉默了一会儿，邓二灯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回抚摸着崭新的白色墙壁，他背对着法伦，法伦看不见他的表情。

“吃他们的时候，血溅到上面，很刺眼，我想遮住却没有工具，在村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这里只有垃圾，只得去外面找。”

他的声音愈发温柔：“外面真好，一下子就找到了，还有好多漂亮的东西，我从来没见过，真是太不公平了。”

“墙壁刷好了，和弟弟们留在上面的回忆跟着消失。”他蹲下身，指着一处说，“这里是我们仿照人类做的身高日记，第一天，他们这么高。”

随后他站起身，手指在头顶划过，“第二天，他们这么高。”

“没有第三天了，因为我吃了他们，我不伤心，反正明天又会扔过来新的一批。可是今天我等了一天，什么都没有送过来。”

法伦捂住胸口，不知道为何鼻子发酸，安慰他说：“这样的苦难会结束的。丧尸解药已经研制成功，陨石……”

他顿了一下，想到柳瑟，说：“陨石会被解决的，就算他欺骗我，还有方舟，方舟会带着人类飞向太空，我把我的位置让给你。”

听闻法伦的话，邓二灯瞬间暴怒，抓着头发喃喃说：“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

他的怒火发泄到周围的建筑上，他的速度法伦无法用肉眼捕捉，他的力气远比力量系异能者强大，眼睛一闭一眨的瞬间，目及之处皆成废墟。

“啊——！”

痛苦的吼声让法伦感觉灵魂快被震出肉体。

“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你们能享受那么漫长的生命！为什么不要我们，还把我们制造出来！我绝对不会让你们逃走的，一定要一起死亡！”

等他冷静下来，对法伦轻声说：“你走吧。”

“为什么会放我走？”

邓二灯看他的手放在胸膛，“你和我是一样的，是被制造出来的怪物，你的胸膛里已经没有心跳了。”

“是的，我是丧尸。”

“你走吧，我不会伤害丧尸的，我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丧尸，我们是同类，我发誓不会吃光丧尸。”

他望着远方，法伦却感觉他的目光黏在什么上面。不过他只能开着车离开，他根本不了解居住在垃圾堆的人，才见过几次面也无从安慰。

“我绝对不会让你们逃走的！”

☆、不是他

“法伦去哪了，现在还没回来？”燕却端着茶杯上楼的时候，顺口问，“明天下午六点宴会就要开始了，他这个主人不在就麻烦了。”

“还有，你们在这做什么？”

客厅里十几个白袍信徒正在打印请帖，房凌爱指挥异能者们布置客厅，在这么繁忙的时刻，秦沁和高秘书坐在沙发上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