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怀上暴君的崽(6)

傅星河趁机道:“我知道自己笨,大事上两眼一抹黑,娘不如摊开给我说说,让我死心。”

宓丁兰神色一动,她女儿往常都是一副死脑筋,一提起皇帝便油盐不进,她几次三番言明利害,可傅星河完全不听,自作聪明嚷嚷着:“这些事情只要我进宫就好了,陛下喜欢我,等我当了皇后爹还怕什么……”

原主从来不肯承认自己愚钝,宓丁兰一听她这样说,立即觉得女儿可能开窍了。

她便拉着傅星河坐下,从头开始讲。

“陛下是六皇子,继位之前,有个废太子。你祖父是先帝的帝师,你父亲和先帝有同窗之谊,奉命教导太子。”

先帝以仁治国,与傅寒理念相和,二十年来,傅寒用心教导太子,希望太子能继承先帝遗风。父亲和老师都是极佳的榜样,按理说,太子成长为一个合格接班人并不难。

但是太子他就是长歪了,还是个演员。人前仁孝聪慧,温润端方,瞒过了所有人。两年前先帝派他监察运河,运河两岸繁华富庶,本也不是苦差事。

谁知太子抵达杭州之后,奏报运河阻塞,请朝廷拨银清淤,趁机拖延时间不回朝,以清淤之名大兴苦役,加盖行宫,强抢民女,草菅人命……

天高皇帝远,太子又是板上钉钉的储君,先帝年事已高,下面的官员不敢得罪,瞒上欺下,封锁消息,把好好的运河一带搞得民不聊生。

傅星河恍然,废太子是顶级演员,在亲爹和老师面前装了二十几年乖,但是先帝活得实在太久了,他装不下去,一去杭州就忍不住了,或许中间有小人挑唆,但终究是本性如此。

直到废太子在杭州的所作所为被一本密报上达天听,一桩桩血案摆在案头,先帝和傅寒才知道这些年都看错了人。

可想而知,先帝雷霆震怒,气急攻心。傅寒教出这样的学生,跪在御书房外请死。

先帝一夜没合眼,苍老了十岁,但帝王毕竟经过大风大浪,膝下也不止一个儿子,第二天还能对傅寒说“子不教父之过,若你要以死谢罪,朕当如何?”

先帝派六皇子去杭州办案,废掉太子,此事落下帷幕。

次年春先帝病逝,传位于六皇子孟岽庭。他在废太子身上吃了太多教训,选了一个冷面六皇子,性格脾性和废太子表面上的温文尔雅截然相反。

临终前还对傅寒这个好友说,他被废太子仁孝面孔欺骗了二十年,现在觉得没表情的孟岽庭看着最顺眼,你以后尽心辅佐。

傅星河感慨,皇帝果然是皇帝,转变够快的。

孟岽庭手段凌厉,先帝一死,就赐死废太子,对其余势力赶尽杀绝,当初在杭州办案时,涉案人员一律处斩,据说那天血流漂橹,菜市场地方都不够杀头的。

本来废太子之事一出,傅寒就想辞官,但是先帝临终前让他尽心辅佐新帝,他不能食言而肥。再者,傅家门生遍布朝野,自成势力,傅寒官位至此,早已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然而孟岽庭和傅寒执政理念相悖,几乎没有一事能缓和,加上傅寒和废太子二十年师生情谊,孟岽庭怀疑傅寒和废太子势力勾结,新帝与旧臣,早已势同水火,只差一个契机翻脸。

如果傅星河从暴君床上跑得不够快,那她就是这个契机。

给皇帝下药,皇帝哪会管你下的什么药,谋害皇帝可诛九族。

宓丁兰苦口婆心:“星儿,一入宫门深似海,娘是为了你好。”

傅星河做出一副艰难下决定的样子,受到震撼般沉默许久,双目含泪:“从前我不知父亲操劳,如今才知道举步维艰,我以后不会再谈进宫的事,娘亲也不必因此赶着促成婚事。”

这辈子打死她都不会进宫。

宓丁兰欣慰,“你终于听话了。你爹还在气头上,这几天你就不要出门了,开卷有益,你多读书。”

母女两又说了一会儿话,傅星河说要洗漱,宓丁兰就走了。

明絮和明枫扛进来一个大木桶,加满热水,傅星河观察了一下,扛木桶时着力点一般落在明枫那边,显然是个练家子。

傅星河不无羡慕:“你功夫真好。”她要是能有明枫一半本事,岂会为了一条蛇把自己送到暴君手边。

明絮附和道:“要是明枫能留久一点就好了。”

傅星河面露疑惑。

明絮:“小姐你忘了,明枫答应呆在府里一年报答您的救命之恩,现在已经过去五个月了。”

傅星河:“我有点记不清了,什么人能伤害明枫的性命?”

“不知道,我们遇见她的时候,明枫受伤失忆了。”

傅星河直觉这里面有隐情,脑筋一转,面带笑容地铺垫道:“明絮,今天娘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我打算弃恶从善,当一个好人,却又不知从何改起。这样,我以前做的不对的地方,你通通说出来,我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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