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渐辽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眼睛微微眯起，长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射出一道阴影。

他没接话，只是又看了眼楚绝。

“这么简单的赚钱方式，”工作人员没察觉应渐辽的情绪又出来什么不对，在对面继续诱惑应渐辽——

“而且现在，你的粉丝打投能力很不错，刚刚一共转了您十一万的钱，全都是来自他们打投的，而且这还是和平台五五分的情况下，要是一九分……”

“而且，其中一个叫做”普朗克第一帅”的粉丝一个人就打了六万！”对方的声音充满了亢奋。

应渐辽的没带耳机，手机听筒有些微微漏音，楚绝听到对方说的话时，也跟应渐辽一样，微微皱起了眉毛。

而正在屏幕前为应渐辽突然不录节目的原因抓心抓肺的楚欢欢莫名打了一个小阿嚏。

“你的粉丝已经完全可以和流量明星们媲美，而且您现在曝光不多，多点曝光，甚至可以去冲一下顶级流量！”工作人员试图通过彩虹屁让应渐辽心情舒畅。

“您和楚绝先生一定仔细考虑清楚，”工作人员苦口婆心，“不会再有综艺节目比我们还要良心了。”

然而……应渐辽却是越听心情越沉重。

他瘪了瘪嘴。

“请您和楚绝先生考虑一下，其中不仅您的收入会比较客观，而且您的知名度会通过综艺大大提升。”工作人员在挂掉电话以前，还在努力劝说应渐辽。

——堪称敬业模范，可歌可泣。

“啊，好的。”应渐辽闷闷不乐地应了声，语气无精打采的。

他完全没了刚刚收到钱时的快乐。

——自己刚刚赚的这些钱，全部都是粉丝的。

应渐辽瞬间觉得内心很不安，甚至被一股浓浓的愧疚包裹——

内心深处，浓浓的自卑感逐渐扩散开来。

像是水流，看不见，却四处冲撞，产生的压强无声地挤压着心脏的每一个角落。

应渐辽垂了垂眼睛——他打心底里面觉得，自己其实并不配。

应渐辽一直觉得，有人愿意喜欢他已经很好了，他从未奢望过有这么多人，对他的感情这么真挚而又热烈。

——更别提想居然还有人会给他打钱。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招人喜欢的人。

不够圆滑，不能敏锐地感受出大家的情绪和暗示，只会埋头搞研究。

宇宙那么大，自己就像是微尘芥子，并不是里面多么特别的存在。

应渐辽想到有那么一群人，这么真心实意地喜欢自己，就觉得自己的眼眶甚至都有点湿润。

他抬头，楚绝也在看着他。

他拽了拽楚绝的袖子，扬了扬头，看向楚绝，眼神中带了写犹豫。

——之前他和楚绝商量好不录节目，但是自己其实并没有给楚绝自己不想继续录制的原因。

但是楚绝却一口答应了。

应渐辽抿了抿自己的嘴唇。

楚绝的视线和应渐辽对上。

视线交缠。

浅褐色的的眸子中的肯定把应渐辽心中的唔错和慌张都熨贴的妥当。

那双好看的浅褐色眸子，仿佛透过自己的眼睛，清楚的看出来自己内心的所有想法。

应渐辽看到楚绝轻轻地对着他点了点头。

应渐辽抿了抿嘴，内心突然就变得很有底气。

“我们不去，”应渐辽的语气坚定，对着电话那头拒绝道，“谢谢，但是对不起。”

应渐辽说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节目组被应渐辽搞的猝不及防：？？？

正在做着欢迎新嘉宾准备的众人：？？？

节目组回过神，又打了不知道几个电话，再三劝说。

然而节目组不论怎么用金钱诱惑，应渐辽都只是客气地说“对不起”，然后毅然决然地拒绝。

冷酷无情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说“我不爱你”的渣男。

工作人员被应渐辽坚决的态度搞的有点蒙。

弹幕也是满屏问号。

【？？应渐辽这是什么操作？？】

【？？这绝对不是演戏了吧，要不然，一同操作猛如虎，最后什么都不做，连节目都不录？】

【为什么啊？？这么多钱，而且看样子节目组是真的很想让他录了，应渐辽为什么不录啊？】

最高兴的是黑子们。

黑子们高兴地甚至想要击掌跳舞，开始疯狂地抓着这一个黑点卷土重来，试图从这上面来挽回刚刚从应渐辽身上翻车收到的嘲讽——

【这年头，糊咖都这么耍大牌了，也是挺厉害。】

【粉丝们都看看你们家应渐辽的操作，这才是你们认识的真是的应渐辽啊，啧啧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真有人一个初中学历所谓的“学霸”和“正能量”人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