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应渐辽摸摸鼻子，清了声嗓子，对着李静文挥挥手：“是我啊。”

“应渐辽？”李静文声音骤然提高，把应渐辽吓得一激灵。

李静文的眼睛像是X光似的上下扫视着应渐辽，最后终于喜笑颜开，点点头：“造型师说你好看，我还以为是夸奖。”

李静文很快恢复了正常，对应渐辽使了个眼色：“应渐辽，那还不快谢谢楚绝前辈的照顾。”

应渐辽：……啊？

这话题一时之间转地太快，他差点没跟上。

应渐辽最后在经纪人催促的目光中以及楚绝似笑非笑的眼神中，说了句“谢谢前辈”。

那既声音不洪亮，吐字也不清晰，像是蚊子的小声哼哼。

羞耻之极。

就当是退圈前的表面文章，应渐辽安慰自己。

应渐辽说完，又被李静文强迫着跟楚绝社交了一会，才被自己经纪人领进办公室。

“不错，”李静文难得地对他和颜悦色，左看看右看看又打量了半天，“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好看。”

“啊，”应渐辽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也没那么夸张。”

“效果不错，但是热度过去了就没有了，互联网大家的记忆都很短，你这个外形……”李静文思考了一下，“以后重新给你定个路线。”

“我手头弄了几个本子，你也去试镜试一下。”李静文瞬间就开始安排任务。

“啊……”应渐辽抬手，习惯性地想薅一把头发，然后想起来了什么，薅到一半压了压，硬生生改成了摸了摸头发。

他摇摇头，面色为难地对经纪人说：“不行不行，我不会演戏。”

“知道你不会，”李静文嗤笑了一声，“不会就不能演戏了？”

应渐辽听完，微微睁大了双眼——这么牛的吗？不会也能演戏？

这知识不会就去考试，不是千里送人头吗？

“都是男四或者男五这种，先去试镜，试不上也是涨涨见识。”果然是去送人头，应渐辽心中了然。

“等你红了就直接有本子递过来了，也不用这么艰难了，”李静文鼓励应渐辽，“对了，楚绝的热度继续蹭着。”

“我看楚绝不排斥你，”李静文满意地点点头，“不蹭白不蹭，可惜楚绝从来不炒cp，只能死命蹭了。”

“对了，”李静文安排完了工作，象征性地问了问应渐辽的意见，“你还有什么想法？”

应渐辽摸摸鼻子，终于说出来声：“我想退圈，可以吗？”

李静文神色一愣，气势及强地眯了下眼：“退圈？”

应渐辽被这气势震了震，但是依旧点点头，语气不卑不亢：“方便了解一下违约金是多少吗？”

他并不是很担心违约金的问题，他前世搞研究的绩效考核不错，年薪还行，一年能攒不少存款——反正自己也没什么花钱的欲望，违约金用过应该是绰绰有余。

“不用了解，”李静文又笑了，眼神中带了点审视的意味，“天价违约金，你付不起。”

“别说违约金你付不起，”李静文的语气顿了顿，“那么多钱，你不还债了？”

“你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能接到邀约了片酬还能涨一涨。”

“别再想起一出是一出，还退圈，你怎么不想着上天呢？”

应渐辽心里咯噔一下，还债这个信息，之前他并不知情——但他倒不是特别慌张，不就是还债吗。

量子力学它可以的。

李静文看了应渐辽一眼：“为什么坚持退圈？是别家要挖你？”

李静文看着对面少年的脸，好看得让人挪不开视线，她点点头：“还挺有眼光的。”

“没有别家，”少年特有的嗓音像是薄荷汽水，“我觉得我可能不适合娱乐圈，想去做别的工作。”

“不住娱乐圈，进了社会，你那初中学历还能干什么？现在找工作谁不看学历？”李静文气势逼人，“还在理想主义呢？这社会有工作就不错了，还提什么想不想？”

应渐辽眼睛微微睁大，葡萄似的眼睛露出了惊诧。

初中……学历？

原主都这么大年纪了才初中学历？

他在这么大的时候，好像就已经开始跟着老板做项目了。

应渐辽倚在椅子上，有点蔫。

“即使你能找到工作，除了在娱乐圈，哪里还能还清你上亿的债务？加上合同上的违约金，你用准备怎么还，用什么还？”

应渐辽沉默了。

还债，几个亿。

量子力学……它不太可以。

——原主哪里来得欠这么多钱啊？

怎么上来就用亿做单位？

应渐辽又有点想薅头发了。

“娱乐圈工资年薪是多少？”少年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像是汽水摇晃荡时气泡出来产生的高压，鼓鼓囊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