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病美人洗白后(42)

军营中以武力逞胜,曲长负纵然再怎样头脑灵活,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终究也还是无济于事。

这时一个反应最快的人已经扑到了曲长负的面前,首先一把抢走了那份陈小姐写成的血书,意图毁灭证据。

然而尚未等他高兴,眼角余光忽觉寒芒一闪,转头看时,已见一泓雪亮的刀光迎面而下。

肩头一凉,随即剧痛。

——曲长负竟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柄短刀,将他整条握着血书的手臂一刀斩断!

断臂因此巨大的冲力而飞起,曲长负抽回血书。

他连一个眼神都未施舍给眼前惨嚎的人,掩袖咳嗽两声,甩掉短刀上的血迹,随手还鞘。

丢书、抽刀、断臂、夺书,这一连串的动作干脆利落,狠、准、精、快无一不备,只把曹谭看的目瞪口呆。

有几个相府护卫正要奋不顾身地冲过来救援,见状也不由半张开嘴,瞪大了眼睛。

他们知道曲长负自幼也曾跟从宋太师习武,但这几年少爷的身体越来越差,简直拿起笔来多写两个字,都要叫人担心会不会累着他,就更不用提动武了。

少爷居然拿了刀!

他的手疼不疼?会不会累着?有没有引发旧疾?这是他们当护卫的失职无能啊!

护卫又愧疚又感动,简直热泪盈眶。

曹谭一直盯着曲长负那边的动静,更加奋力厮杀。

初始见对方被围在一干手持兵刃的军士之中,肌肤胜雪,清隽文弱,仿佛连阵风都抵不过似的,他只觉稳操胜券。

却不成想,曲长负还有这样的能耐!

那霍然而起的刀光和血色仿佛直戳进了他的双目,曹谭脑子里嗡地一下,心知不妙。

他正要呼喝,却听曲长负的声音响起:“曹谭。”

他从身边侍从手中拿起一副弓箭,微微偏头,箭锋对准了曹谭,而后手指松开。

曹谭只来得及抬起头来,眼中刚刚映入曲长负在风中飞舞的广袖和衣带,随即便被倏然而至的一箭钉穿右肩。

他甚至可以听见自己骨肉撕裂的声音,大叫一声,仰面向后倒去。

曲长负这次拿的是一石一的大弓,所费的力气要比上回在谢九泉面前射出那一箭重上许多。

他有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在弓弦张开的那一个瞬间,全身筋骨剧痛,胸腔中翻涌的血气有如尖刀乱搅,仿佛即将沸腾。

曲长负扣着弓箭的指尖骤然按紧,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然而,在这几乎非人的痛苦之中,血脉中,却似有一股火焰热烈地燃烧起来。

这是生命的挣扎。

因为活着,才会感觉到疼痛。

这疼痛是主宰自身力量的代价,即使蚀骨焚心,也令人——欣然往之。

“第二箭。”

长弓稍稍一沉,随即又被重新抬起,曲长负语气平淡,“宣节副尉,于敏。”

于敏便是直接将陈英之子害死的凶犯,此次变乱之中也格外卖力。

他跟曲长负距离颇远,刚抢了一匹马,想要趁机冲出军营,然而下一刻就被天外来箭射中后心,跌下马去。

曲长负留了曹谭半条命,对于敏半点都没客气。

两箭过后,他第三次张弓,周围之人无不惊恐色变。

曲长负却手臂一抬,尖啸之声划过苍穹,最后一箭在天空中猛然爆起一簇火光。

满场瞬间一静,随即,外围援兵奔驰之声乍起。

曲长负将弓箭拂袖抛开,长弓轰然落地。

喊杀声中,他的身形微微一晃,然后极快地挺直了脊背。

靖千江高声道:“曹谭唯利是图,贪婪好色,在场诸位前来参军,多是为家为国的好男儿,又怎能任由此等人压迫欺凌?今日你们不敢站出来反抗,他年下场也好不过陈英!各位不妨好好想想,同样是豁出命去,究竟站在哪一边,才是真正的值得。”

他的声音灌注真气,在校场上分外清晰。

天边的火光划落,远处有人遥遥高喊:“北营第三队校尉王勇,愿配合曲大人,为国除奸!”

这声高呼仿佛一个信号,声音在军营各处接二连三的响起。

隐藏在暗处的兵卒们纷纷露面,而曹谭这一边,越来越多的武器被抛到地上。

从曹谭重伤……甚至更早的时刻起,他便大势已去。

曲长负的心里很明白,这样的局面不能维持太久。

他暂时控制住了整个军营,但是手上完全可以信任的人,仍是只有从相府带来的那些护卫。

或者还能加上一个易皎。

*

整个京郊大营已经混乱的太久了,如果要一一排查谁是作恶者,谁是无辜受害之人,其中的工作还十分繁杂。

更重要的是,曲长负现在还没这个权力,只有将情况上报,才好做进一步的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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