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店里的客人逐渐走光，到最后只剩下刚刚进来的一个人。

“过来谈吧。”

他笑道，递过一杯茶。

那人拉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灼零很熟悉的脸，上次的那个冒牌独行者·公良心远。

冒牌者有点紧张，手脚局促地坐到了灼零面前的那张椅子上，接过茶抿了一口：“你，您知道我的来意？”

“知道大概。”灼零摩挲着杯壁。“不说上次你来这里，单说我的一个朋友，跟你长得一样。”

冒牌者一惊：“我跟他长得一样？”

灼零敏锐察觉到对方话里的先后顺序，点点头：“嗯，不仅如此，连名字和代号都一样。”

冒牌者；“我……”

“别担心。”灼零笑了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毕竟你头上顶着那么绿的字。

“对不起。”冒牌者低下头，自从察觉到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身份也有问题，他就一直很茫然。

但现在不是忏悔的时候。

冒牌者深吸一口气，问灼零借用了一下智脑，捣鼓了一会还给他，没多说，只是道：“请尽快交给军部。”

说完也不多停留。起身推开门就走了。

灼零眨了眨眼，想起了现在任劳任怨帮他接过一大摊子的宇起，再看看反水过来递消息的冒牌独行者，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同情幕后黑手。你说你花那么大力气培养出的人说反就反，背刺还刺的非常痛快。何必呢。

然后灼零也非常痛快的将消息转发给了暗冰，再由暗冰转给了蓝亚德，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时至深夜，家家户户陆续熄灯，只有街边的路灯投下了一片光明。

但只要是城市，终究会有光照不到的地方。

“反应很快啊。”炽热的火焰在空中飞过，缠上暗处的阴影。

额头有着黑色雪花印记的男人冷眼看着火焰燃烧殆尽，冷笑一声。

自己早该知道的，独行者手上不沾人命，而他的手上……

他扯下智脑捏碎，只觉得过往的种种都是笑话。

哒哒哒。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回响在寂静的小巷子里，冒牌独行者转过头去，印入眼帘的是一双，竖瞳，充满恶意。

“胆子挺大啊，明明接受了大人那么多资源，却反过来帮助敌人，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声音沙哑而怪异，像是长久不曾说话一样，一字一字的往出蹦。

“资源？”冒牌独行者嗤笑一声。“你是指把我看作一件物品一样，随意修改记忆，塑造性格，有任务就派我出任务，没任务就将我关在实验舱里严加看管吗。甚至就连外出，我的身上也不知被你们装了多少监控装置。”

他眼神忽然凌厉：“别开玩笑了！”

“呀呀。”语速奇怪的男人摇了摇头，把玩着手心的冰锥。“你这样想就不对了，毕竟当时的你可是快死在了战场上呢，如果不是大人改造你，你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你的运气也够好的，那么多实验者，只有你活下来了。”

冒牌独行者死死咬着牙：“这算什么幸运。”

兽瞳男子奇怪的看着他，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你竟然会有愧疚感，你竟然会有愧疚，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你以前可是只知道杀戮，竟然会有愧疚感，你手上沾的人命，连起来都可以绕中央星系一圈了，这样的你，竟然会有愧疚。太好笑，太好笑了啊，哈哈哈！”

“可惜你没有记忆，不然真该让你看看，以前的你有多无情，现在的你又多么假惺惺。”

冒牌独行者不为所动。这个组织说的话，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能被扰了心神。

“我还是更喜欢以前只会听指令的你，那时候你可是很乖的，可惜了，试验接近成功的时候实验体不够用了，只能把你交上去了，没想到你还真的撑了下来。”

他饶有兴趣地在冒牌独行者身上上下打量：“换了个模样连性格，异能都不一样了，唉，要我说给你什么感情，就该让你永远的……”兽瞳倒映着男人的身影，他的唇角缓缓勾起，用更加缓慢的语速，伴着数不清的冰锥道：“作为兵器，莫秋。”

冰锥轰击在燃起的烈焰上，引发数阵爆炸，水蒸气充斥满这一小片空间，将两人的视线全部遮蔽。

兽瞳男人不紧不慢，没顾着找莫秋的身影，反而在身上摸出了一个按钮，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