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君浩赶忙划了过去，那人脸朝上在水里飘着，整个脸色不知是不是被水泡的，异常的白。

虽然这人狼狈的快不成人样了，司君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谁。

“五弟！”

司君浩把人拖回木筏上，脱下本就破烂的外衣给司靖宇盖上，将人散乱贴在脸上的头发拨开，露出了司靖宇毫无血色的脸。

“五弟，你醒醒！”

司君浩轻轻拍打司靖宇的脸，触手冰凉的肌肤让司君浩怀疑司靖宇是不是已经死了。

但司靖宇就是如回光返照般在司君浩不停的拍打叫喊下，猛烈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便是三哥的脸，司靖宇一度认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才会看到三哥，三哥这是在黄泉路上等着报仇吗。

司靖宇苦笑了一笑：“三哥，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吗？”

“报什么仇，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去找大夫，一定能治好你的。”

司君浩看得出来司靖宇的境况很不好，能醒来确实是回光返照，他也清楚，司靖宇可能压根就撑不到他上岸去找大夫，他这么说不过是想安慰司靖宇也安慰自己。

司君浩起身重新握住竹竿向前划动木筏。

“三哥，你还记得九年前馨妃娘娘死的那天晚上吗？”

“不记得。”

原主目睹了母妃被皇后娘娘杀害，之后便发了一场高烧忘记了这件事情，他又怎么会记得。

司靖宇继续虚弱的开口：“那天晚上我做了噩梦，本是要去找皇兄的，却看到皇后刚好带人去找馨妃娘娘的麻烦，我找不到皇兄，便去找了三哥你。”

那个时候的小司君浩已经睡下了，被司靖宇硬是从床上拉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司君浩跟着司靖宇走，正巧看到了皇后命人将母妃推下井的场景。

小司君浩吓的睡意全无，站在原地浑身不敢动弹，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切，看着皇后最后得意的扬长而去，惊奇的是他没有哭没有叫，像是被完全吓了傻般呆立不动。

而那时司靖宇早已经没了踪影，小司君浩第二天才被宫人发现昏倒在了假山后。

司君浩划船的手顿了一下，抿着唇没说话。

司靖宇当年明明发现了皇后来找馨妃的麻烦，只要他大喊大叫引来宫人，皇后的计划便不会那么顺利成功。

可司靖宇没有这么做，反而找来了同样年幼的司君浩，其心思如何不言而喻。

司靖宇说完自顾自的笑了，笑声像是自嘲：“三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恨。”

“你确实是挺招人恨的。”

但该恨他的是司南尘和原主逍遥王，和他司君浩没有关系，他无权去责骂司靖宇。

“就算我招人恨皇兄还是待我极好，”司靖宇望着天空眼神开始一点一点的涣散，他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像是在憧憬过往：“三哥，有时候我多希望我能变成你，让皇兄更关注我一些。”

司靖宇说了很多，司君浩没回话，一边划着木筏一边静静的听着。

“三哥，你帮我和皇兄说声对不起好不好，我对不起他……对不起……”

然后司靖宇便渐渐的没了声音，司君浩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惋惜亦有，悲伤亦有。

司君浩迎着日光继续向前。

*

耶律宪本以为有了大萧的皇帝在手便是有了一张超级王牌，哪知这大萧的皇帝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骨头，啃一口都不得有个印的。

他不过是想要几座城池好过冬，可这大萧皇帝就是连半座都不肯给，威逼利诱皆没用，又不能真把人杀了。

杀了司南尘这个皇帝，大萧还会有其他的皇帝，动不了大萧的根基光杀一个皇帝也没用，弄不好还会激起大萧的恨意从而全力攻打北狄，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于是大萧的皇帝便就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都怪齐王杀了逍遥王，不然拿逍遥王威胁大萧的皇帝必定会妥协。

耶律宪愁的头发都快秃噜了。

*

房门被打开，柳莺一身火红衣裙端着饭菜进来。

司南尘坐在桌前眼睛都没抬一下，被禁在此，他已经习惯了无所事事的等待，玄影已经偷偷告诉了他付生没死，已在想办法救他。

虽然生气付生那晚竟然没来见他，但他相信付生，相信他会救他。

柳莺已经习惯司南尘的冷漠，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把饭菜摆到了桌上又径直绕到了司南尘面前。

“陛下怎么还是对奴家无动于衷，奴家不过是想和陛下春宵一度罢了。”

柳莺扭着细腰香袖一挥就坐到了司南尘腿上。

司南尘忍下厌恶，眉头不可查的皱了一下：“你与初见时差别很大。”

柳莺见人没推开自己，胆子便跟着大了些，双臂攀司南尘的脖颈：“那不是齐王殿下的吩咐奴家不得已才那样吗，还是说陛下更喜欢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