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忐忑不安，她溜到山上，找到少年，让他这段时间千万小心。少年却跟她道别，告诉她，等他强大到足以保护她，让她不惧任何威胁，他还会回来找她。

一场离别，不知此生能否相见。

云澈扑到他怀里哭，拉着他不肯放他走。

少年抱住她柔声轻哄，摸摸她的头，最后情不自禁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还是离开了。

她以为自己会等他到白头，有些伤感他以后还能不能认出她来，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她。

却没料到三天之后记忆徒然一变，变成了她从小到大常常做的那个梦：神族最后还是屠村了，理由却不是包庇魔族，而是修筑神坛的人私自潜逃，神族自以为被凡人轻视，一腔怒火倾泻到凡人身上。凡是有人逃走的村子，留在村子里的老幼都被神族用以祭刀。

云澈不想死，她还在等她最喜欢的那个人回来，她要跟他一起长长久久再也不分开。

刀光冰寒，无情穿透她的胸口。

房间里，一行清泪自她眼角流下，滴落在冰凉的枕上。

第32章 愿他有翼翱翔

云澈醒后脑袋闷沉沉地痛。

她把头痛归咎于做了那个怪梦。记忆如同潮水般倒灌如脑海的感觉, 她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

她下了床，坐到书桌边, 视线落到课本上, 竟感觉恍如隔世。

翻开课本, 头疼仍然得厉害，她抬手放到额角想要揉一揉, 摸到的却是一圈绷带。

被前世记忆挤到角落里去的昨日慢慢浮现出来。再想起小黑, 别说拒绝，云澈连跟他说重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前世那个带她从树冠上一跃而下的身影挺拔高大，仿佛再多的艰苦挫折都打不倒他。明媚的日光下, 他目光潋滟, 就像是一团冷冻许久的冰山，那个时候终于化开。

为她而化开。

而她更不堪,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动心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动心。是迷恋他巨大而有力的翅膀吗？是好奇他特殊的身份吗？还是喜欢他看她时的眼神，与她相处时的温柔？

假如果真如此，她现在自己就算是魔，在魔界, 尤其是进了学院之后见到的比他强大、能凭借双翼飞行的魔不知几何，还有魔君宠着她, 可为什么她依然觉得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无可替代？

前世的情感凝结在她灵魂深处，无论世事变迁时光冲刷，她对他的痴迷，日久弥深。

可她还有阿夏……

云澈失神。

正在这时, 门“咯吱“一声开了，云澈回过头，正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的那个人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烛连天冲她扬扬手上的饭盒，笑道：“吃了大半个月的食堂，有没有犯馋？“

还是熟悉的笑容，他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一样全心全意，却比以前更加细致。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前世她虽然关心过他，却也没少欺负他呀。功过相抵，她跟他算是扯平了。这么想着，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烛连天吓了一跳，连忙放下食盒，凑到她身边：“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云澈不说话，抹抹眼睛，心里想着不要哭了，泪水仍旧止不住地往外淌。

烛连天心疼极了，想把她抱到怀里轻轻地拍，又担心自己的体温冷到她。手伸出来，又缩回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云澈擦着眼睛，心想，真是丢人，竟然在他的面前哭成了这副模样。吸吸鼻子，强忍泪水，问道：“你的翅膀呢？“

“翅膀？“烛连天有些愕然，他涅槃之后的翅膀与之前并不相同，他不确定她都知道了些什么。试探问道：“你要什么翅膀？“

云澈瞪他：“就是你的翅膀，给我当被子盖的翅膀。“刚刚哭过的眼睛有些肿，长长的睫毛上也挂着晶莹的泪珠，这一眼半点威力都没有，反而让人有些想笑。

烛连天却笑不出来。

魔的翅膀受魔力控制，而魔力则是魂魄里附带的力量投影到身体经脉中运行的形式。

他这具身体，残破得已经算得上尸体。没有生机，魂魄中的力量难以投影，凭借魂魄强大施展一些小法术还好，至于通过魔力在身体中的流动从而唤出潜藏在深处的翅膀这种事，就想都不要想了。

有些不能正视她期待的眼神，烛连天别过眼，找了个模棱两可的说法：“魔界刚刚建立的时候我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召唤出翅膀了。“

“你说过要带我飞的，怎么可以不守信呢？“云澈赶紧眨眨眼，以防泪水流出。

“嗯，是我错了，你又要我怎么补偿你呢？“烛连天垂下眼睑，顺着她的话回答。这一世他用涅槃后的身体带她飞过，可惜她不知道那个是他。忍不住苦笑，她以后要是知道他用两个身份来接近她，会生气吧。能瞒多久瞒多久，只要她喜欢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