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把她抱起来：“不痛了，我们去医院，去医院。之之，你忍着点，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常姨开了门，他赤脚抱着她下了楼。

刚到楼下，救护车就来了。

江之被送进了急救室，江衍和江风益接到黎彧的电话也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江衍看见黎彧赤脚瘫坐在急救室的门口，衬衫的袖子和下摆全是血。

江衍走到他身边，蹲下，问：“怎么回事？怎么大半夜的出了这么多血？”

他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女医生走出来，表情不太温善：“哪位是病人的家属？”

黎彧扶着墙站起来，领带歪歪扭扭的，声音又低又哑说：“我是。”

医生打量了他一眼：“你是孩子的父亲？”

他用力点头：“是…我是。”

女医生剜了他一眼，训斥道：“有身孕不知道收敛点吗？为了生理需要，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他脚底软了软，站不稳似的摇摇欲坠：“之之..她怎么样了..”

“暂时脱离危险！不过，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黎彧这才松了一口气，失焦的瞳孔里有一点光亮，声音仍然发抖：“谢谢，谢谢医生。”

医生刚一转身，黎彧就被目光骤冷的江衍一把攥住了衣领。

“你别告诉我，之之是因为..”江衍都觉得说不出口，可他竟然能做出来，他攥着他衣领的手猛然往后一搡：“你tm 还是人吗？”

江风益伸手拦住江衍：“先去看之之！”

江之被推进特护病房。黎彧要进去，被江衍拦住。

“你敢进去，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江衍怒瞪着他。

谁知，黎彧蓦地喊了声“哥..”

江衍：……

“等她醒了，你让我见见她行吗？我..”他近乎哀求，没了高高在上的姿态，没了尊严。

连一旁的常姨都看不下去了。

哎哟，少爷那受过这种委屈哟！

江衍没理他，进了病房，门被关上。

江衍走到床边，见江之已经醒了，她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眼底殷红。

江衍给她掖了掖被子，坐到她身边：“黎彧在外面，要见吗？”

闻言，江之闭上了眼，眼角的眼泪顺着发丝滑入枕巾。

江衍在病房里呆了个把小时，才走出病房。

他看见黎彧瘫坐在门口的地上，一身是血，看着就惊心。那眼神，和江之一模一样，苍凉的没有一点活气。

门关上，黎彧站起身，问：“之之怎么样了？醒了吗？”

江衍点了点头。

“那她..愿意见我吗？”他凝着目光盯着江衍。

江衍摇了摇头，黎彧踉跄退了一步。

是啊，她怎么会见他，她该恨死他了吧！

他也恨死了自己！

怎么能那么对她，他是疯了吗！

江衍瞥了他一眼，说：“给她点时间吧，”他窝手拽着黎彧的袖子，把他拽到了对面的墙边。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个这么没有分寸的人！”他不信黎彧会因为一己私欲这么伤害他的妹妹。

黎彧攥紧了手，掌心一片黏腻的血腥。

就在这时，走廊那头，黎父黎母朝这边走来。

江之朝黎彧扬了扬下颚，说：“你爸妈来了。”

黎彧扭回头，黎父大步走到黎彧跟前，瞟了眼江衍。

江衍没说话，双手插袋走到另一边。

黎母透过玻璃，朝病房里张望。

可惜只能看到床尾。

黎父目光深沉盯着黎彧：“怎么回事？”

默了会，黎彧声音低低的：“我喝醉了..”

“畜生！”黎父咒骂一声，他气的原地转了个圈，手指着黎彧：“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黎母扭头看了眼病房的门，问黎彧：“怎么不进去？”

黎彧哽咽道：“她不愿见我！”

黎彧叹口气，扯了下黎襄的袖子：“我们进去看看？”

黎父又怒瞪了黎彧一眼，接着走到病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江风益开了门，见门口站着的人，不由得一怔。

“你好，我是黎彧的父亲，我能进去看看江之吗？”

江风益客气地将门敞开，却没说话。

心里有气啊！

黎父黎母站在病床前，看着面无血色的江之。

黎父弯着腰：“之之啊！”

江之颤着唇，委屈的又流了眼泪。

“黎叔叔..”

“戚阿姨..”

“我代黎彧跟你说声对不起，回头我家法伺候他！”

江之抿了抿唇，没说话。

黎母接口道：“之之，别再动气，对孩子不好，你就好好养着，三餐我让人给你送来。”

顿了几秒，江之说：“不用麻烦了戚阿姨。”

戚风走到床的另一侧，抽了纸巾，擦掉她眼尾的泪：“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