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燃+番外(26)

作者:兔子撩月 阅读记录

他解释完,看她翘起的眉梢还没落下,很不放心的样子,问她:“要我……先喝一口么?”

朱萸笑起来,眼睛笑成了两道弯:“有点烫,我想晾一会儿再喝。”

他跟着笑笑:“怪我不讲究。小姑娘儿,哪像我皮糙肉厚。那你晾晾再喝,我先下去做点吃的。呃,对了……有人在催你回去么?”

朱萸摇头:“没催我回去。你介意……让我留下来蹭饭么?”

“怎么算是蹭,我不是本来就欠着你的么?”郭雁晖居然还记得昨晚对她的承诺,“昨晚我们早就说好的,忘了?”

朱萸想了想,颔首而笑:“我还当你是开玩笑的。那就麻烦你随便弄一点,谢谢。”

“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都可以。”

郭雁晖点头,挪步向外走去:“那我先去厨房了。你的包在这里。”

他指了指身后挂在衣帽架上的手包,又指了指卫生间:“卫生间里有洗漱用品,你自便。等我做完饭再叫你。”

“好,谢谢。”

郭雁晖走到门边,刚压下门把手,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脸,看着朱萸说:“好像已经有点晚了,但……我叫郭雁晖,鸿雁的雁,余晖的晖。英文名和中文名,你钟意叫哪个,就叫哪个。”

他看见她的眸光一亮,亮得灼人,但又像陨落的流星,瞬时暗沉下来。他以为她好像不是很喜欢他的中文名字,讪讪别过头,按捺下失落,打算下楼。

却在拉开门时,听见她柔和地,不知是在唤他,还是在默念他的名字:“雁晖啊……”

他怔怔停下了脚步,听她格外认真地对他讲:“是归雁的雁,朝晖的晖。”

这分明和他说的两个字没有区别。

可他回转过头,毫不犹豫地附和她:“嗯,是归雁的雁,朝晖的晖。”

她轻柔地朝他笑了一下,端起手中的玻璃杯,喝了一口他为她调的桦树蜜后,对他说:“谢谢,很甜,郭雁晖。”

许久没人叫过“郭雁晖”这个名字,他的名字已经生起了锈。

她唤着他的全名,替他除干净了“郭雁晖”这个名字上结的铁锈。

还连带着他早已生锈的心。

焕然一新的心脏突突狂震,也想要跳出他的胸腔,向她表达谢意。

“My pleasure。”他背对她,唇角压不住笑,又低低重复了一遍。

My pleasure跟在“谢谢”后面,通常该被意译成“不客气”。

可在他的语境里,如果对象是她,直译才更恰当——“我的荣幸”。

相遇是一趟被命运之手早已排好的航班,虽然时常会有延误,但总归还是会让他们到达共同的目的地的。

他忽然无比庆幸,在杭州被延误的相遇,在安克雷奇还是发生了。

与她在安克雷奇相遇,一定是他的荣幸。

***

当初来到安克雷奇,向费恩太太租房子时,郭雁晖已打定主意,想过一种不被人打扰的独居生活。

但费恩太太存心让他当不了隐居居士:“老是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你会变成石头的,Claude。”

她坚持拉他去她那里吃三餐。而她自己住的木屋就和租给他的紧挨着,他每天只要出门左转就能吃上一口热饭。

等半个月过去,郭雁晖完全习惯了准点蹭饭,也逐渐忘记在自己的厨房里备上新鲜的食材。

等他打开略显空荡的双开门冰箱,除了几听啤酒,他只在冰箱里搜刮出一瓶老干妈辣酱和一个仅剩的鸡蛋时,他才顿觉大事不妙。

巧“夫”难为无米之炊。

他和辣酱包装上的“老干妈”大眼瞪小眼了许久。

他期待这位伟大女士的智慧凝视能带给他一些灵感与启迪,但越看越觉得她那灵性的眼神是在嘲笑他:叫你不囤菜,叫你夸海口。

他郁闷地瘪瘪嘴,长吁一口郁气。气流向上,又卷乱了他的刘海。

不死心地又搜了搜另半边冰箱,他找到了半瓶酒酿和糯米粉。

酒酿和糯米粉是他从杭州捎来的。

16岁孤身一人来到美国,他从杭州出发时,母亲知道他最喜欢吃酒酿圆子,在他的行李箱里塞了一瓶干桂花和一瓶她亲手酿的酒酿。

初到纽约时,他夜夜想家,想得无法入眠时,就会深更半夜自己摸去厨房,做一碗酒酿圆子,既安抚他的胃,也安抚他的心。

十年以来,很多习惯都变了,母亲的面容在记忆里也变得生疏而模糊。但酒酿圆子,他还是百吃不腻。不管去哪里,他都习惯了在行李箱带上糯米粉和酒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胃要比心长情。

郭雁晖迟疑了片刻,手指还是滑向了装着酒酿的玻璃瓶。

***

郭雁晖做事向来很专注,孟续总说他做起事来,就像老僧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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