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桃把染上血的手绢塞回顾言庭手里，然后重新看向斯巴图。

楚桃说：“斯巴图先生，我要是你，现在就就不会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顾言庭活阎王的名声和手段，我想你比谁都清楚。”

“那你觉得，和你交易的那位，会相信你在顾言庭手里走一遭之后，什么都没说么？”

“您的履历在我在您的船上醒来的一天我就查得清清楚楚，您这一步步往上爬，一开始就靠得是不断地背主。”

“所以你认为......你的那位同伴，是想你活、还是想你死？”

“就算他信任你，可你到底在我们手里，只有那么一点儿风声，说你投靠了顾言庭......”

“你觉得，你的那位合作伙伴，信你还是信那点儿虚无缥缈的风？”

“和星际海盗勾结、谋害阿莫斯的少将，你觉得你这个‘污点证人’，还能活吗？”

“我死了......”斯巴图冷笑，“我死了，我手下半个星际的海盗足够打破现在局势的平衡。”

“楚淘，到时候生灵涂炭，你就不怕那些死在海盗和战火后的冤魂，半夜来找你吗？”

楚桃乐了：“你造的孽，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斯巴图，你要对你的手下有信心，你要是一死，他们首先要做的，怕是内讧吧？”

“先为了那一亩三分地儿互掐那么一段时间，接着四分五裂——”

“那群歪瓜裂枣，能打得过正规军吗？”

“更何况......”楚桃笑得不怀好意起来，“顾言庭一个带兵的，要是没仗打了，那还有什么用呢？”

楚桃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和蔼：“说不定未来某一天，顾言庭大权在握的时候，还要谢谢你......”

斯巴图的脸，彻底惨白起来——

他其实不是想不到楚桃说得那些，他只是还不愿意去想。

斯巴图看着楚桃巧笑倩兮的模样，怎么也不明白自己当初是怎么看走了眼——

把这么一个善于琢磨人心的女人，当成了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绵羊。

斯巴图望着楚桃：“是我......看走了眼。”

楚桃某种意义上，比顾言庭还狠。

他和顾言庭打交道多年，顾言庭从未以人命为筹码。

“不。”楚桃伸出手指，摇了摇：“你其实不应该，小看任何一个女人。”

斯巴图闭上了眼。

半晌，他才睁眼对顾言庭道：“你让我想想。”

*************************

楚桃身体还有些不舒服，从秘密基地出来，便先回自己的房间了。

柳梦声看着楚桃的背影，思忖了半晌，对顾言庭道：“楚小姐......怎么突然邪性了起来？”

顾言庭扭头，静静地看着柳梦声。

柳梦声不闪不避，问顾言庭：“她刚才那些话，是认真的吗？”

顾言庭和顾行早晚有一天会撕破脸，这是顾言庭和柳梦声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顾言庭有许多次机会可以做掉斯巴图，但是念着“平衡”，他都放过了。

那些失了束缚的星际海盗，远比斯巴图管束下的星际海盗，要草菅人命的多。

顾言庭虽然在战场上狠辣，但是对普通人，却是是一种保护者的姿态——

不然他也不会扛下美兰达基地。

可是刚才楚桃那种不管不顾的架势，再加上她对

柳梦声道：“楚小姐倘若真的想要利用斯巴图的死，星际怕是又要动荡了。”

柳梦声的话说得委婉，但是顾言庭却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

顾言庭笑了下，然后他问柳梦声：“你知道我和楚桃第一次见面吗？”

柳梦声心想“我怎么会知道你们俩怎么见得你又没告诉我”，但是表面上还是很好奇的：“怎么见的？”

顾言庭道：“我偷袭她，她一脚把我踹到柜子上，让我伤口崩开了。”

柳梦声：“......”

顾言庭接着道：“然后在要驶入港口的时候，她把我捆在了驾驶座上，留我一......一个人在那，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柳梦声：“......”

联想着现在顾言庭对楚桃要死要活的样子，柳梦声心想他还真没看出来，顾言庭好这口。

柳梦声着实憋不住：“要是被阿莫斯的那些小姑娘知道楚小姐和你认识是这样的，怕她们早就请人把你捆回去了。”

顾言庭笑了下：“然后就在她踏出游轮的最后一秒，她折回来，把要死的我抱了出来，带着我一起下去了。”

顾言庭当时虽然有些昏昏沉沉，楚桃应对在空间站盘查的人也还算镇定，但是顾言庭贴在她胸口，听见了她“砰砰砰砰”的心跳声。

——带着这么一头动物在遍地死尸的船上，楚桃也是紧张的。

顾言庭看着有些无言的柳梦声，笑道：“阿楚的心，其实很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