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黑切白摄政王(重生)(46)

作者:天选之人 阅读记录

骇人的寂静下,唯有年轻的叶太医澹然正立,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

倏然,他上前一步,郑重磕头:“陛下,臣斗胆。贵妃娘娘早产致三公主心衰,本应夭折,然臣有一计,还请陛下先恕罪,方敢言之。”

米公公转头又瞄了一眼襁褓,三公主小小的身躯此时因呼吸不畅而起伏,弱小的生命挣扎不息。

上言:“恕你无罪。”

“既然萧世子多了一颗心,陛下不妨‘借’来一用。”

这家伙莫不是疯了?

米公公一眼瞪过去,清月楼一应人等均被叶太医骇人的言辞震住,看鬼似的。

宫女们率先回过神,纷纷垂脑袋装鹌鹑。房内一排太医像鸵鸟,恨不得把头埋入地下。就连早前自称稳如泰山的针灸神手,也颤得跟老寒腿似的。

天底下,哪有此等换心的先例?

谁敢找死出头,嫌活的不够长?

“若失败,当如何。”

帝王威压泰山压顶而来,米公公吓得连忙跪下。

他再看那叶太医,只见少年人抬起头,不惧的余光默默瞥了眼正在榻上淌眼抹泪的杳贵妃,坚定道:“臣师从‘西陵华佗’,以自身性命与九族担保,有必成的信心。”

座上祝靖小胡子一挑:“来人!召萧王、萧王妃、萧世子即刻觐见!”

那一晚,自清月楼出来的盆殷红了后院的花。叶太医也因此被升为四品。

此后不久,祝靖诏曰,念在萧王为国征战数年之功,仅收归他的军权,并将其全家发派远山,五代不得回京。

然,自萧王一家出了天京,景华宫的夜,再不得安宁。

祝靖心虚不安、良心未泯,许是那晚情形深刻印在脑海挥之不去,于梦中反复重映,他常年在午夜经受万蚁攀心、蚀人魂魄般的痛苦。

那晚,他生生以萧王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乃至萧嫔的性命,威胁萧翊交出萧元。

那晚,他让萧王夫妇二人,亲眼望着自家幼儿活活被叶太医开膛破肚,强取一颗鲜嫩的心。

“国师,朕,这是怎么了?”

半夜,祝靖将国师召来,满是虚汗的手拽住他的袖子一迭连声地催问。

“陛下,”国师行礼,缕缕长髯,一字一句恭敬道,“萧元一颗心,给了芙笙公主。芙笙公主虽流着陛下的龙之血脉,可压制其黑暗的恶性,然公主年纪尚小,无法将其彻底铲除,故梦魇了陛下。

陛下须得忍痛割爱,将芙笙公主看押在天京郊外,及笄之前,不得入京。知道此事的奴才们,也均不能留活口,免得陛下英明毁于一旦呐。”

“妥……妥!”

景丰六年,皇宫大内,太监、宫女、太医,一下子腾出许多空位。

一日,祝靖忽派人闯入清月楼,从杳贵妃手中抢走三岁不到的三公主,将其“圈养”在天京郊外的沁芳园,不惜派重兵把守。

他狠心下旨:谁若让三公主离开沁芳园一步,满门抄斩。

那一年,雪连下了半月,冷入人心。

……

明明是春日,今夜却有些出乎意料地凉。

芙笙有暇读话本累了,方用铜盖盖灭一盏灯。

窗外有异响,似有人翻墙。

是与倾么?

可他来,从没这么大动静。

芙笙如远山含黛的眉眼微敛,顺手披上天香色的外衣,推开卧房的窗,便见那梨花树下,踉跄走来一个玄衣纁裳的儿郎。

“与倾?”她轻唤他。

“嗯,还未睡?”

“正要休息。”她手指绞着衣袖思索一番,还是戳破了这道窗户纸,“与倾,我……知道你是谁了。”

对方一愣,须臾,方淡淡唔一声。

“我已将叶太医安顿妥当,这几日你若身体不适,便告知清风,我会速派人来。”

“好。”目光向下,芙笙忽瞥见他袖子边的划伤,“你受伤了?”

“未曾,只不小心划破了外衣。”他似在期待什么,声音又轻又飘。

芙笙这才发现他穿的并非从前常穿的那件带兜帽的夜行衣,只是套了个兜帽披风罢了,应是今日白日里穿的玄衣。

“既如此,你褪下予我罢,我得空帮你缝补缝补。”

“好。”

闻言,少年人就等这句似的,忙将外衣褪了给她。

衣服略重,质感顺当,还带有少年温热的体温。

芙笙将其抱在怀中,不禁红了面,有些局促。

“舅父……”

“萧元。”

“嗯……萧元……你为何要叫与倾呢?”

他抬起白皙的手,取下兜帽。莹莹月光下,清秀又冷峻的面庞竟蒙上好几分泾渭分明的温柔:“与倾是我的字,我用了好多年。”

“噗嗤,”芙笙笑了,“你也不过与我同岁,又未及冠,哪有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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