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关好，沙发上坐着的男人朝她招手，郑想想犹豫着走过去，又犹豫着，喊了一声：“爸”

总不能……又喊错吧？

男人慈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沈尤刚要说话，男人就看到郑想想手上的掐痕和她脖子上的红肿。

“想想你刚才怎么从我家出来的？”沈尤的声音。

“这是怎么弄的？”父亲的声音。

郑却的声音盖过了沈尤的，拉起郑想想的手，心疼地：“谁给你弄的？爸爸一定不放过他。”

郑想想吸了吸鼻子，没忍住哭了出来，郑却揽过她，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抚。

以前没有爸爸，在这里，郑想想有了一个爸爸。这个爸爸，既不是林扬父亲那样的人，也不是她自己父亲那样，想着，本来是小声的抽泣，终于变成放声大哭。

这一天，她真的好委屈。

沈尤和林父回到家的时候，只有头上满是血，倒在地上起不来的儿子，郑想想不见了。她儿子有点躁狂症，最近发作的很厉害，所以沈尤很少放他自己在家，吃完饭，难得有机会跟她的男人去逛个街，把郑想想留下来帮忙看着是最好的。

但是她也才想起来，郑想想是个小霸王，搞不好就会欺负她儿子。

以前儿子上幼儿园，上小学初中，都常被人骂没爹的娃，现在孩子有了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受委屈的。

……沈尤眯着眼睛，如果郑想想真敢打她儿子，这口恶气一定得出。

……

郑想想真是哭了好久，哭得沈尤都有点慌了，疑惑地看着儿子。沈正瞪了郑想想一眼，才第一次解释：“不是她打的我，是林扬那个蠢货打的。”

听到林扬的名字，郑想想停住了哭泣。郑却举起郑想想的手：“那我女儿的手是怎么回事？”

“也是你们家林扬下的手？”

郑想想趴在父亲的肩膀上，偷偷用眼神瞥他们，林父脸上的表情是有点恐惧的，沈尤也有点不敢看他们，只有沈正，还在气鼓鼓地瞪她。

郑想想声音不大，但是房间里的所有人一定都听得见：“晚上放学，林叔叔说带我去吃饭，在饭桌上，弟弟就用热水杯丢我……小姨也在旁边。”

说完，郑想想感觉得到，房间里安静的，连沈尤倒吸凉气的声音都格外明显。

“后来我想回家做作业……他们不让，让我和弟弟一起在家，我怕他……就想走，门被锁上了，打不开的，然后弟弟就在吸烟，还拿相框丢我，他家的门上都被砸出了印记……”

沈尤不解地看着郑想想，虽然这半年因为沈正上学的事情，来往少了一点，但她跟郑想想的关系一直很好，在她的记忆里，郑想想也不是会哭哭啼啼地告状的人。

“那我儿子脸上的血是怎么回事？想想，”沈尤的声音尽量温柔，“你看没看到林扬回来打他？”

“没有，”郑想想摇摇头，“我捡起来相框，他就朝我扑过来开始抓我，是他自己踩到相框碎片跌倒撞到了桌子上。”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这么坚定地说谎话。

郑想想暂时先把这个从谎话的行列里去掉，帮助好人打倒坏人而说的话，先不叫谎话呢。如果这是说谎……就等这件事情过了再惩罚她吧。

沈尤仗着自己是妹妹，有点不依不饶的意思，郑却摆手，拍拍郑想想的背，站了起来：“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我女儿没有碰你儿子，而沈正却两次主动伤害我女儿？”

“你儿子是宝贝，我女儿更是。我没去上门问责你就应该庆幸，还敢登门质问我们想想？”

“姐夫……要是我姐在这里，看到铛铛受伤成这个样子，也会给我机会问清楚的。”沈尤一跺脚，不知道在跟谁撒娇。

“你最好别烦你姐，她今天有个限量版没抢到，正在气头上，”郑却看了眼管家，示意他一会儿要送客，然后看着沈尤，“欺负我们想想的事情，等你姐回来，我们两个一起去找你算账。给你个机会，让你看看她会不会如你所想地放过你。”

“这个……”林父想缓和一下。

郑却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有点好奇，沈正姓沈，跟你有什么关系？总归也是我们的家务事，怎么你也出现在我家了？”

林父被噎得说不出来话，管家已经走到前面去，做出送客的姿态了。

郑想想跟着郑却走到书房。

郑却坐到椅子上，闭上眼睛待了一会儿，才又看着她：“沈正的头是你打的，怕打坏了，慌了吧。”

郑想想：“……”

“你上一次在我怀里哭，还是小学的时候，后来就开始任性闹脾气，当我跟你妈像仇人一样。”郑却叹口气，“要不是事情严重到一定程度，你是不会低头服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