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王的新娘(25)

“你是打开王陵的钥匙,而你的魇生花,能够唤醒这里所有的人。”

明明他的声音很平和,可不知道为什么,楚沅却觉得耳膜刺疼,她浑身冷得麻木,也许是这幽深地宫里湿冷的气息太刺骨,她扯了扯唇,嗓音有点泛干,“我想回家。”

她还是个小姑娘,李绥真看着她就忍不住想起来自己的小孙女,心里多了些恻隐,他也明白这般年纪的姑娘,此刻亲眼看到这一切,内心里不知该承受怎样的震荡。

“对不住啊姑娘,事急从权,当日是你带回了吾王的生魂,所以我以龙凤双镯为牵引,令吾王复生。”

李绥真挠了挠下巴,“只是这双镯扣紧,便是三年内不得解,且每晚双镯互受牵引,所以你可能……”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楚沅手腕上的凤镯忽有光芒闪烁,然后骤然乍现的一缕金丝蔓延出来,直至隐没去了白玉台后,那高阶之上的殿门内。

然后他就看见眼前的姑娘被那逐渐缩短的金丝牵引着朝金殿飞去。

楚沅吓得惊叫起来,在半空中胡乱扑腾,直到她脑门儿撞上了殿门,咚的一声,她顿时眼冒金星。

“哎哟……”李绥真一拍脑袋,连忙提起衣袍,迈着僵硬的步子,回身便极其艰难地往白玉台后的金殿上跑。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楚沅好不容易清醒了些,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李绥真那张尴尬的老脸。

“这个这个,”李绥真干笑一声,“这龙凤双镯是阿璧族的旧物,为保新婚夫妻三年内能够少些隔阂,如胶似漆,所以每晚这情丝就会收紧,”

说着他还朝她摆手,“你可千万要不要挣扎,越挣扎情丝就会越见缩短。”

“凤镯里的情丝种子我不知道丢哪儿去了,所以如今的境况便是……姑娘你单方面受龙镯牵制。”说这话时,李绥真还有点心虚。

“你若实在想回,也不是没有办法,吾王如今身怀异术,他上次能送走你,这次也定然可行。”

也许是这连日来的惊吓让她实在有点绷不住了,鼻子有点发酸,脑门儿上撞出来的包也还在疼。

先有魇生花,再是龙凤镯。

她总是被这些奇怪可笑的东西弄得狼狈不堪,精疲力竭。

可能她买错符了吧?

她最应该买的应该是水逆退散符。

想起来买符用掉的“巨款”,楚沅心里就更是气得厉害,在那老头蹲下身来貌似还要和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忽然踢了他屁股一脚。

李绥真不防,顿时身形不稳,半个身体倒过去,压着殿门徐徐打开。

她在稍暗的光线里,抬头时并没看清殿里朦胧的纱幔后有什么人的身影,楚沅着急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她的下巴抵在门槛上,来回朝里头望了好几眼。

门槛咯得她下巴生疼,她几乎忘了害怕,“魏昭灵!”

“我要回家!”

她不信邪地牵动了凤镯上的那一缕金丝,然后她整个人在一霎之间又再次体验了飞起来是什么滋味。

她重重地摔在了她前一天才躺过的龙榻上。

而他就站在床榻旁的屏风前,手指方才停留在腰间的系带上,那单薄的玄色衣袍松垮垮的,露出了他半边精致的锁骨。

而他的那张面容比刚刚看起来还要苍白,唇角还有些血迹,双眼半睁着,精神看起来并不好,此刻听见声响回头,看到她那一头乱糟糟的卷发几乎成了毛茸茸的一团。

他眉眼微扬,忽而轻笑,却又咳嗽了好几声。

楚沅脑子有点发懵,她身子一歪,背过身翻到床榻里侧去了。

第11章 一千三百年(捉虫) 你是不是吃了有毒……

山间白雪寸寸堆积,几乎终年不化。

有人踩着厚厚积雪走向那一片白雾茫茫的更深处,偶有覆在雪下的枯枝被踩断,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山风凛冽,吹得那人玄色大氅衣袂微翻。

他也许是好多年再未体会过这般凛风拂过脸颊的刺痛感,明明清瘦的身躯早已冷得彻骨,他却偏依赖于这样的冷。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他的乌发与肩头,他竟也微扬眉眼,流露出几分快慰。

“王,回去吧?”

一直跟在他身后,用厚厚的皮毛披风将自己裹得十分严实的李绥真迎着风雪,半眯着眼睛去看那位年轻的王。

“您身子不好,还要多注意些。”

“至于仙泽山下的境况,臣自会设法查探。”

魏昭灵闻声,眼睫未抬,“李绥真,你真的以为,如今的世道还是当年的光景吗?”

“王……此言何意?”李绥真抬首。

也是这一抬头,他便亲眼看见那位年轻的王忽而伸出一只手去,寒风吹得他衣袖猎猎作响,他的手指只在虚空中虚虚一握,便有浅淡的流光流泻铺散,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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