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王的新娘(60)

她这话说完,客厅里又再一次陷入寂静。

“你手腕上的东西,叫魇生花,”

聂初文终于又再一次开口,他并不知道楚沅已经知道了那颗种子的来历,“我祖上,是夜阑魇都人,那颗种子是我们聂家传下来的。”

“传说它是能够在人的血肉里蔓延生长的奇花,一旦与人血脉相融就会使人获得神奇的力量。”

聂初文说着又去看楚沅的手腕,“但就算是我聂家人,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才能让魇生花的种子进入人的血肉。”

“沅沅,”

聂初文那张总是很严肃古板的面容,此刻满是复杂的愧意,“当初有人偷走了它,可偏偏,它最终又阴差阳错的,落入了你的身体里。”

“你既然早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那么你也该知道,这个世界在许多人面前显露出的,不过是浮于表面的平静。”

聂初文说,“从千年前开始,这世上就已经有人拥有特殊的能力,他们表面看着和常人没什么两样,但却拥有了常人没有办法拥有的力量。”

“那你呢?”楚沅被绷带限制了说话的幅度,只能小声地问。

聂初文那张苍老的面庞上神情有一瞬凝滞,随后他只说,“以前有过。”

“什么叫以前有过?”楚沅没明白。

“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并不少,强者对弱者的剥削是必然的,他们会因为异能而生出贪念,有的人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就会想要去剥夺别人的能力。”

这也许是聂初文最为隐秘,也最为难堪的往事,“我还不记事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异能了。”

“你的魇生花开出第三瓣时,就会显露出特殊的气息,他们寻着气息找到你也就不是什么难事,我一直就怕这个,”

聂初文闭了闭眼睛,“谁知道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他怕楚沅的魇生花显现,也怕它不显,因为魇生花能将她置于危险的境地,但同时,也能让她获得自救的能力。

祸福相依,互为因果。

在那些人发现她的魇生花种子之前,他必须要让她尽快掌握魇生花的力量,所以聂初文才会带楚沅去新阳的魇都旧址,那里是魇生花的故地,也藏着夜阑古国留下的玄机。

她踏上那里的土地,她脖颈里的种子就会感受到那里的生命力。

聂初文原想隐瞒这一切,在魇生花真的长出来之前他决定什么都不告诉她,他担心她无法面对这个世界的另外一面。

但很显然,她已经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学会独自面对了。

聂初文放下杯子,站起来走到楼上去,也不知道他在上头叮铃哐啷的找什么东西,楚沅在底下等着,等得打起了瞌睡。

“沅沅,喝点豆浆吧。”涂月满端了一杯豆浆到她面前来。

楚沅睁开眼睛,想打哈欠,下巴却被绷带限制着,她略微清醒了些,捧过杯子,小心地衔着玻璃吸管小口小口地喝。

涂月满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开口道:“沅沅,我和你爷爷不是有意要瞒你……”

“奶奶,你也有特殊能力吗?”楚沅却问她。

涂月满摇了摇头,“我哪会那些,我认识你爷爷的时候,他也已经是个普通人了。”

正说着话,聂初文就从楼上下来了。

他手上拿着个朱红的盒子,走到楚沅面前来时,他将盒子打开来,从里头取出来一根暗红色的锦带,那锦带上还绣着金线水波纹。

“这里头缝着迷踪草,你戴上它,也能暂时遮掩掉魇生花的气息,免得外头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找到你。”他说着便抓住了楚沅的手腕,也是这会儿他才注意到她手上戴着的金凤镯,“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前几天在地摊儿上几十块买的。”楚沅含混地回了句。

她答应过李绥真,不能把有关于仙泽山地宫,甚至是魏昭灵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看着还挺逼真。”

聂初文多看了两眼,也没多想,忙把那锦带缠在她腕骨上,遮住了魇生花的瓣痕。

“对了,你是怎么逃脱的?”他又问道。

楚沅喝了口豆浆,只答,“有人救我了,天太黑,我也没看清他。”

听她这么说,聂初文也没再多问什么,只是眉头皱得死紧,仍像是满腹心事,但最终他只说,“你喝完就去睡一觉吧。”

楚沅从没想过,除夕这一天,她几乎都是睡过去的,因为缠了绷带,她也吃不了什么东西,所以晚上涂月满给她熬了浓稠的粥,让她用吸管喝,而那一桌子的年夜饭,都只有他们老两口吃。

楚沅看得眼馋,却动不了嘴。

电视里正在放春晚晚会,可他们老两口坐在桌上,却是食不知味,更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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