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王的新娘(7)

迷迷糊糊睡了没多久,楚沅就被手机定好的闹钟吵醒。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打着哈欠,揉了两把头发,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清醒一些,然后就在背包里翻找出药膏来,涂了涂身上的擦伤,又在脚上贴好创可贴,避免穿鞋子的时候磨蹭到伤口。

她那头天然卷只能用气垫梳才不那么费力,也没那么费头发,楚沅也只胡乱梳了几下,才注意到自己额角也有伤,应该是她下山的时候,借着月光也没太看清路,摔了一下,磕到了石头上。

她又拆了个创可贴贴在额角,然后穿好衣服,戴上围巾出了门。

下楼的时候她先把毯子还给了前台,又道了声谢,才去旁边的早餐店里给聂初文和涂月满买早餐。

今天是这趟旅行的最后一天,上午还有趟行程,是去龙鳞山的留仙洞。

可看楚沅又是手受伤,又是下楼的时候摔破额头,眼下还是一片泛青,涂月满哪还有兴致再和聂初文去龙鳞山。

“初文,这留仙镇咱们每年都有来,那留仙洞也看了好多回了,这回就不看了吧。”涂月满拍了拍聂初文的后背,又对楚沅说,“沅沅,你看着精神不大好,还是睡一觉吧,等睡醒了,咱就回。”

聂初文看起来还是很严肃的一张脸,他那双精神矍铄的眼像是在细细打量着楚沅,片刻后才出声问,“你这两天,身体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楚沅怔了怔,随即又笑,“我能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聂初文沉默下来,楚沅知道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后颈,但她仍然笑嘻嘻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忽然轻微地叹了声,他似乎是有些失望,但在涂月满戳了戳他手肘,冲他摇头的时候,聂初文神情就恢复如常,“你先好好睡一觉吧。”

看着他们老两口出了门,楚沅才在床上坐下来。

这会儿睡意竟也没那么浓了。

楚沅偏头去看那被天光照得透亮的玻璃窗,这冬日里的阳光,也不算刺眼,但照在人的脸上,也不见有什么温度。

这个地方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老聂头一定要带她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4章 桥下照人影 我,夜阑王,打钱。

水流急促地从水龙头里涌出来,楚沅漫不经心地洗着手。

她抬起眼,镜子里映出她那张有些苍白的脸,眼下还泛着浅青的痕迹,看起来精神并不好。

事实上,

从新阳留仙镇回来后的这些天,她每晚都会梦到她在古魇都景区里捡到的那张照片上的少年。

昨晚更是梦到了他被人用烧红的烙铁,在后肩上烫了个“奴”字。

昏暗潮湿的牢房,在稻草堆里跑来跑去的老鼠。

好多人的模样她都看不清,只看得见他。

即便是被人踩着脊骨,让他的半张脸都贴在了脏泥里,即便他的后肩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他却像是个小哑巴。

好像从来不会说话,不会笑,更听不到那些人的嘲讽讥笑。

他只顾一点点蜷缩起身体,那双眼睛越发空洞起来,像是死了一般。

那样稚嫩的一张面庞再用些年岁长开些,就成了那夜她梦游留仙洞时,在那一汪碧蓝的潭水里看见过的那个男人的脸。

他们是同一个人。

一个叫做魏昭灵的人。

而魏昭灵,就是史书上记载的,一千三百年前夜阑古国那位君王的名字。

虽然她第二次去古魇都景区时并没有再找到那张照片,但她却还记得,那张照片后写着的日期——“天旬三年,八月十五”。

她上网查过,“天旬”就是那位夜阑王的年号。

至于日期后面的那句诗,她却始终没能在网上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会儿还是上课时间,洗手间里并没有什么人,周遭都很安静。

楚沅认真地端详了镜子里的自己半晌,又伸手去触摸自己的后颈,她冰凉的指腹一寸又一寸地来回触摸。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后颈里进了个异物。

有的时候她伸手慢慢地触摸,还会摸到皮肤底下似乎有个黄豆大小的硬物。

但在她从龙鳞山上回来的那天起,她再也触摸不到自己后颈那片皮肤之下的任何异样,那颗异物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

从衣兜里拿出来一张纸巾把手上的水渍一点点擦干,楚沅刚想转身往洗手间外走时,却在镜子里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

女生穿着和她同样的深蓝校服,生得一张清妍秀丽的脸庞,她胸前别着的校徽底下是她的名字——程佳意。

此刻的她看起来很生气,弯如柳叶般的眉紧蹙着,她质问道:“楚沅,你昨天为什么要把那些专辑都寄到我家?!”

山栀子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