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王的新娘(77)

魏昭灵看她一下又一下地按花瓣,足将那朱红圆柱上戳出好些个小孔,大约是觉得有些好笑,但那笑意终究未至眼底,只是清清淡淡的,“能不能保住你的命,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谢谢。”楚沅就当自己听不出他最后那句是在说风凉话,仍然跟他道了声谢,然后又去看自己手里的那支银枝见雪簪,“这个东西,你原本是要送给谁的?”

看起来就是女孩子才会用的纹饰,并不像是他会用的东西。

“是……你姐姐吗?”她提起魏姒,语气就不由地添了几分小心。

魏昭灵以拳抵唇咳嗽了几声,面上神情寡淡,“她用不上这件东西,给了你,也算物尽其用。”

这支见雪,是当初魏昭灵才与魏姒重聚不久,他命人铸的。

他儿时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略了好多人的声音和目光,也自然忽略了他的这位长姐。

长姐抱怨他不像她的亲弟弟,不会同她说话,不会和她一起玩儿,他总是安安静静的,像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哑巴。

而后来与长姐重聚后,他们之间却比之从前还要多了几分生疏,魏昭灵想做一个好弟弟,可身为奴隶的那三年里,早已将他身上诸多的温暖都消磨干净,他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与长姐相处。

他忘了该怎样去做一个正常的人。

时年动荡,他命人找了擅长机括术的工匠特地打造了这支“见雪”,用来给长姐防身。

但她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触碰一下。

从那一年起,这支见雪就一直封在盒子里,再没见过天日。

当初长姐不愿收下的见雪,如今却被眼前的这个姑娘捧在手里,如获至宝一般。

好像这样东西等到今日,才终于有了它的用途。

魏昭灵扯了扯唇,笑意未达眼底。

彼时地宫里的光线仍然明亮,却是分毫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交替,楚沅的手机没了电,她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

凤镯里的情丝珠召出那道割裂时空的光幕,楚沅穿过它,就到了她心里所想的那个旅馆的房间里。

被子乱糟糟的,窗帘也被半开的窗户外袭来的风吹得来回晃动。

晨光薄雾里,她看见一片灰蒙蒙的天色。

楚沅收拾了东西,去前台退了房,在网上买了机票,然后就去外面的早餐店里吃了个早餐,再去车站坐车去新阳市里。

回到春城之后,聂初文和涂月满也没多问她些什么,只是有的时候会偷偷地观察她几眼。

这天阳光很好,照在人的身上也是暖洋洋的。

院子里的桃树也已经有了一颗一颗的小花苞,天气再也不像之前那段时间那样冷。

涂月满在院子里给楚沅洗过头发,正拿毛巾给她擦拭,“沅沅,要不咱去理发店把你这头发给弄直了吧?我看你这一天梳得也费劲。”

楚沅自己拿毛巾搓了搓头发,“不弄。”

“你自己不嫌麻烦就行。”涂月满笑得眼睛眯起来,眼尾又多了几道褶子,看楚沅的目光好像永远是这样慈爱温柔的。

“对了,你爷爷给你买的新手机还好用吗?”

涂月满想起来这茬,“他说是什么最新款的,可不便宜。”

“不便宜还买啊?”楚沅掀开毛巾的一角,看向她。

“这不是他翻以前那些东西,翻出来那幅画儿嘛,”说到这儿,涂月满就不由感叹起来,“你说那幅画怎么那么值钱啊?咱卖画的钱,都能在南华区买栋别墅了。”

春城南华区的地段寸土寸金,那儿的房子更是贵得吓人。

说起来那幅画,楚沅也有点内心复杂。

她之前从新阳的望仙镇回来的时候,老聂头就已经发现了她特地藏到阁楼上的那幅画,他们老两口在家里大扫除,她又是放在阁楼墙角的藤编箱子里的,他们腾地方打扫的时候就给发现了。

聂初文的旧物件并不少,据说都是他们老聂家传下来的东西。

那些物件杂乱无章,他也记不清到底都有些什么了,突然翻出来一幅署名为夜阑左丞相姓名的画,他还纳了闷儿了,以前怎么都没什么印象。

楚沅回来那天,他们老两口都已经请人鉴定过那幅画的真伪,因为夜阑左丞相李绥真留下来的画作实在是不多,他这么一弄,直接都引得电视台的人过来采访了。

还有一些喜欢李绥真的山水画喜欢了大半辈子的收藏家,或者是画家,还有一些研究夜阑历史的爱好者也都过来了。

那天大概是聂家这个小院子里最热闹的一天,楚沅差点都没挤进门。

前两天老聂头一拍大腿,就把那画卖给了一个出价不菲的国画收藏家,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那画留在他这儿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卖给会欣赏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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