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羌扬本来还很镇定，但殷予光情绪来得突然，顿时让他也慌了神，手足无措。

殷予光把自己遮得用力，孟羌扬几次想将她的胳膊拉下来，都没有成功。

孟羌扬显然没有遭遇过这种情况，只会在殷予光的手背上拍一拍，以做简单的安慰，“殿下...怎么了？”

“殿下，是不是哪里伤到了？”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温柔，只可惜他每说一句话，殷予光就哭得更厉害。

像起了反作用一样。

“你别哭了......”孟羌扬语气里流露出了几分无奈。

殷予光猜，恐怕他十几年的人生里，还是第一次见人能哭这么久。

孟羌扬想尽了法子哄人，都没有问出些什么。

而所谓想尽法子就是拍拍手，问一句怎么了，哪里痛，别哭了好不好.......循环往复。

最后无可奈何，孟羌扬就静静地护在殷予光身边，什么都没再说。

孟羌扬的安慰就是一计催泪弹，他越是说殷予光便越是哭得来劲。

等到孟羌扬没了动静，她又犹犹豫豫地放开手，担心人不想理她了。

可是殷予光一放下胳膊，那人的脸就在眼前，那双还看的眼睛还是认真地装着她一个人，没有半分不愉悦。

殷予光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扁着嘴，委委屈屈看着孟羌扬。

杀千刀的严方正，罗里吧嗦地讲什么火星语言，她根本听不明白好不好呜呜呜。

她居然是个没了妈的孤儿......

太糟心了，为什么那个太后不能对她仁慈一点，她又没杀人放火的，为什么就要她去死....呜呜呜，她现在不想死了啊。

怎么她身边老是死人啊，她又不是什么天煞孤星，她明明是个“欧洲人”。

为什么她穿书没有附带记忆，没有前情提要，为什么她这么惨？

.......

太尴尬了，真的太尴尬了，原来不是仆人是孟羌扬。

她还往人手心写字呢，她不但骂人家，还打了人家.....

现在还在人面前哭得丑不拉几的，她不要活啦！

这么久积累的哀怨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殷予光终于还是忍不住、撑不下去了。

她毕竟从来都不是一个大胆、聪明的女孩。她其实不想面对难题，她对未知害怕，对疼痛、分离还有死亡感到恐惧...

心里千般不愉快万般不开心，殷予光最后都嚼烂了吞进肚子里。

殷予光好不容易终于把眼泪止住了，刚一看向孟羌扬，后者一个抚慰的笑容差点没让她再次泪崩。

“怎么啦？”

她吸了吸鼻子，含糊道：“我脚抽筋，疼。”

孟羌扬：’“........”

殷予光：“.................”

孟羌扬莞然微笑，跟着小声地说，“我在水里也好冷。”

殷予光觉得他话里有逗弄人的意思，但是他一本正经，又让人觉得这并非他本意。

“那你快上来。”殷予光伸出手。

第18章 看你不像正经人

云儿与下仆适时地上前，俩人终于是双双脱了险。

“听说孟小公子一路追着要抓那只蝴蝶，见着它停在树上，就搭了□□去捕。”云儿一边替殷予光更衣，一边不满道：“你想美救英雄，我也是可以理解。但是你能不能看清楚他掉下去的地方？一个劲往湖中心游，你故意的么？”

“孟小公子都上岸了还要折回去找你，你说你丢不丢人？”

云儿说是这么说，另一边却忧心她道：“可别折腾出病来。”

殷予光到嘴边的话有被堵回去，她抱着这暖呼呼的炉子，或许是泡澡跑得舒服了，也或许是哭开心了......她最后只乖乖地应了声。

好吧好吧。

是她错了。

殷予光这边换上了干爽的冬衣就跑去找孟羌扬了。

孟羌扬腿上刚敷好了药又得换....他也没好过，被太医指着鼻子骂瞎折腾。

殷予光靠门边，觉得孟羌扬那副无可奈何又得听着受着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怜兮兮。

殷予光轻咳了声，装作刚刚才到似的，“差不多可以了啊。”

太医立马收拾好东西起身，“微臣拜见公主殿下。”

“劳烦你了，下去吧。”

“是。”

“殿下。”孟羌扬见殷予光走进来，轻声唤道。

殷予光觉得刚刚那事挺尴尬的，闭口不提一个字。她转而将今日遇见严方正的事情给孟羌扬说了。

孟羌扬给她的感觉就是性子温淡，她总是看不出他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又或者到底有没有事揣在心里.....将府那么大一桩血案，十多个人被斩碎了死在他面前，他脱险后却从未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或者是焦虑。除了进皇宫时在马车里他状若无意地提的那么一句，也是那时候殷予光才惊觉，孟羌扬应该是担忧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