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她答得爽快,反问道,“我看起来是会为了谁寻死觅活的人?还是说,我很像那种舍己为人大公无私的活雷锋慈善家?”
商陆虽然没全听懂,大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摇了摇头道:“您不像,可您方才说的那些话实是感人肺腑,大显伉俪情深,令人不信也难。”
“谁跟他是伉俪?”她翻个白眼,强调道,“演技懂吗?演技。”
“我以为,有些东西是演不出来的……”
两人这边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不妨忽然冲进来两名黑衣男子,江凭阑第一反应是跳起来护在喻南身前,商陆第一反应是跳起来挡住衣衫不整的江凭阑。
八目相对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四人皆以奇怪的防卫姿势定在了原地。
愣了半晌,还是江凭阑先回过神来,低低“啊”了一声,“是来接应你们主子的?”
那两人对视一眼,目光越过面前两个女子朝后头看去,脸色霍然一变,“主上!”
两人一个狼扑过去,惊得江凭阑踉跄闪避,在她的想象里,喻南下属的画风似乎不该是这样的。她愣了一瞬,回头冷静道:“别看了,人已经晕了半个多时辰,烟火弹是我放的。”
两人理也不理她,一个去把喻南的脉,一个去听他的呼吸。
江凭阑继续冷静道:“心动过速,颈静脉搏动却减弱,呼吸急促,面色苍白,浑身冰凉,失血过多引起的休克综合征。”
两人又去按喻南脏腑。
“脾脏破损,内出血,被人打的。”
两人又去探喻南口鼻。
“用过药了,药里大约有凝血的功效,但最多只能撑三日。”
两人一惊,呆在了原地。
“我说,”江凭阑叉腰,立定,怒了,“你俩能不能回过头来认真听我讲话,顺带尽一尽属下应尽的职责,问一问我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两人闻言立刻起身,然后齐齐捂住对方的眼睛,不去看衣衫不整的江凭阑,恭敬道:“是,皇子妃。”
江凭阑一听,傻在了原地。
☆、皇子妃
她听见了什么?
幌,子,非?
不对。
黄,紫,飞?
还不对。
皇,子,妃?
这回对了。
她放了个烟火弹,成了皇子妃?
她成了皇子妃,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江凭阑一个踉跄扶住商陆,“他们在叫我?”
商陆歪了歪脑袋,眨眼,皱眉,“好像是的,夫人。”
“哦,”她应一声,为不失皇子妃的尊严,若无其事朝对面两人干笑道,“原来你们认识我,早说嘛。”
两人都将对方眼睛捂得死死的,听见这一句目不斜视齐声道:“皇子妃有何吩咐。”
她敛起神思,肃然道:“我没事,救好你们主……”她一顿,想起方才他们对喻南的称呼,“主上就行。”
两人一听她没吩咐,倏尔回身埋头商量起来。
“这状况,怕是何老才有办法。”
“何老人在甫京,三日内恐怕赶不到吧?”
“传信过去,便是拆了他那把老骨头也得给请过来。”
“不如折个中,我驱车将主上送去骆城,在那里与何老会合。”
“就这么办。”
两人窸窸窣窣商量完,一回头看见江凭阑一脸正色地注视着他们,立刻将对方眼睛捂死,随即道:“有劳皇子妃,我等这就去请人来救主上。”
“你俩……靠谱?”她皱着眉咬着唇,一脸怀疑嫌弃地望着对面。
兄弟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江凭阑怎么看这俩小伙子都有些“白目”,思忖一会挽起了袖子,摘下腕间一串黑色手绳递过去,“保险起见,拿着这个,去找一位江湖名号为‘狂药’的老前辈,就说这东西的主人快死了,恳请他出手相救。”
那眼珠子乌黑发亮的少年恭敬颔首接过东西,一瞧之下却愣了愣,随即看了另一人一眼,神色古怪。
“嗯?”
“啊,没有没有,”他立刻摆手笑,“我等替主上与皇子妃修缮好这庙宇便去办。”说罢一个上房修瓦,一个回头补墙,乒乒乓乓三两下,雨不漏了,风也不灌进来了,半根垮掉的横梁也重新给支了回去。
商陆一直大睁着眼不可思议地瞪着两人风风火火的行事,直到他们一闪身消失在雨里才敢开口问江凭阑,“夫人,您是皇子妃,那家主就是……?”
她没说话,默然望向窗外急转的骤雨。
她是皇子妃,那喻南就是皇子,神武帝……竟想要杀自己的儿子。
……
马车辘辘行驶于密林间,一路穿荆棘而过,明明所经是大大小小的坑洼却依旧如履平地。这般驱车之术,整个皇甫找不到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