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事不好了+番外(3)

这一句气得老皇帝险些白眼一翻闭过气去,好容易定了神色才道:“玦儿,依你看,这三位可是武丘平的人?”

他沉吟半刻:“儿臣觉着不像。”

底下的江家小姐自然听不清上头人的谈话,因为她还在“静静”。这一静,脑海中画面连闪,时间倒回至白日里。

公元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空旷险要的峡谷之上,有一处专供极限运动爱好者挑战的蹦极台。蹦极台上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今天,这台子被“道上”人人闻风丧胆的“江湖霸主黑道世家”江家给承包了。蹦极台下就是峡谷,峡谷虽深却可见底,底下是一泊海湾。

护栏边站了两个系着绳索的人,一男一女,都穿一身黑色紧身皮衣。一个是她,另一个是她的贴身保镖。

事情当然不光是蹦极这么简单。

她目光灼灼地朝下望了望,又有些不安地看看身后,凑到身旁人耳边问:“阿迁,我们这次挺小心的呀,怎么爸还是派了这么多人来盯着我?别说身后那么多人,你看底下,海岸边这么多兄弟,还有三艘快艇,我们能逃得了嘛?”

他笑笑,面色笃定:“你只要记得落到三分之二时拿刀割断绳索就行。”

“我看今天这海面也不平静,落水以后浪一打,离家出走不成,反倒溺了水可怎么办?”

“放心吧,我在。”

她信任地点点头,吐出一口长气,最后回首望了一眼。

江家,再见了。爸爸,爷爷,再见了。囚禁我十八年的鬼地方,再见了。我江凭阑第两百零一次出逃计划,就要启动了……

她身体微微前倾,迎风张开双臂,面上笑容竟比这阳光还要灿烈。

我!要!自!由!了!

……

这就是她“静”完以后回忆起的全部内容。她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又用力闭了闭眼,最终眼神慢慢聚焦,定格在脚下那一百零八级天阶之上。

她终于开口,表情严肃,语气沉重:“没错,我们……”

那小个子立马接上:“穿越了?”这一句声音极响,极高,似要冲破云霄,震得地都险些晃了晃,其中包含的情感,几分惊奇,几分惊喜。

前头的大个子蓦然回首:“娘的,你说啥玩意儿?”

众人被这俩保镖一惊一乍给吓得几乎不能言语。事实上,自从这三人从天而降后,他们一直是这样瞠目结舌的状态。实在太震惊了,以至于根本没有人想起,这三人见着他们的陛下时都没行个礼。

正是这人人哑口鸦雀无声之际,忽闻远处有铃铛轻响。

待到声响渐近,那宫墙之上斜飞出一团白雾,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人。那人手执骨伞而来,伞檐绣莲纹,坠银铃,而持伞人一袭白衣胜雪,飘飘然似有仙气缭绕,如这夜色之中蓦然盛放的白昙花。落足之时,她身姿轻盈,衣袂翩飞如燕,手中骨伞轻旋半周而收,施施然朝上边行了个礼:“知微阁商陆,见过陛下。”

礼毕,她微微抬首,额间银色花钿一闪。

众人,包括先前态度狂妄的叛军和那位左将军,都立刻顶礼膜拜似地俯下身去:“见过仙人。”

江凭阑傻了。这什么朝代?居然还有神仙?

小个子看出她心中困惑,又附到她耳边道:“小姐,八成是唬人的轻功。”

她点点头若有所思。

因众人都伏了地,江凭阑这立得笔挺挺的三人便显得格外突兀,果不其然又遭到了为难:“不知礼数的刁民,见了知微阁的仙人还不行礼?”

看样子,这些人对于“仙人”的敬意似乎胜过他们的陛下,不然不会连叛军也如此臣服地跪下。江凭阑脚下步子未动半分,眼神却在这四周游走,片刻后,她的目光落在一顶银丝帐蔽身的步辇上。她摔了一身腰酸背痛,此刻提不起劲,便轻轻拍了拍小个子的臂膀,说了句:“十点钟方向。”

小个子瞧了一眼,立刻心神领会,大嗓门一喊:“那帐子里头什么人,不也没有跪?”

周围人霎时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好像这一问踩着了什么地雷,有个离江凭阑近些的侍卫伏在地上小声道:“那是璟太子的步辇,太子身子羸弱,素来不须行这繁文缛节。”

江凭阑了然地点点头:“我刚摔着了,也有些羸弱,就跟太子一样免了这繁文缛节吧。” 她当然不会跪。俗话说“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一穿越就要给个十六、七的丫头下跪的道理?

这理直气壮的模样叫旁人倒吸一口冷气,倒是商陆平静得很,嘴角噙一抹笑意回身,眼光虚虚落在江凭阑身上,又虚虚扫了扫,随即轻轻道了句:“原是如此。”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对众人道,“商陆不过阁主门下一介弟子,当不起这礼,还请诸位起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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