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事不好了+番外(301)

这第一个献宝其实也说不得真好真坏,只是终归像个抛砖引玉的。乌舍纳一副愿赌服输的模样,略一抬手,立即有人捧着一个六面镶金的红木盒子上来。

“本王这药草,名曰‘六藤花’。顾名思义,花有六瓣,瓣瓣细长,形似藤状。六藤花生长于我西厥高原月华雪山之巅,百年逢一刹盛开,一次开花六朵,转瞬便化作雪水。若有幸摘得其花瓣入药,可解世间至热之毒。”

捧盒之人立在当中,将盒盖开启,给四面众人展示一番,又取其中一瓣,浸入盛了活泉水的银角杯中,晃荡几下,继而给在场众人桌案前的空杯盏里分别倒入三滴。

“于身体康健之人而言,六藤花亦是百年难遇之珍品,诸位不妨试试这泉水。”

六藤花的名声不小,数百年来甚至被传得神乎其神,如今有幸得见,在场众人,包括几位王室后裔皆都亮了眼,颇有兴致地举起面前的杯盏,陆陆续续饮了。

江凭阑慢悠悠晃了晃杯盏,朝里头的无色泉水看一眼,稍稍蹙起眉,在齐容慎的杯盏递到嘴边时顿了顿手,似乎想要阻止,却最终没有动。

齐容慎垂眼看了看她僵在袖口的手,弯了弯嘴角,一口饮了。

她默了默,在心底长出一口气来,随即也仰头饮了自己面前的那杯。

泉水入喉,清冽至极,不过一刹便似淌过全身,整个人都像从头到脚历了一场洗涤。

于身体康健之人而言,六藤花的确是百年难遇的珍品,尤其习武之人饮了,光是这三滴便可抵得上旁人三年的造化。可江凭阑知道,有一个人,他并不康健,且相反地,他的体内藏了可被六藤花所解的至热之毒。而一旦热毒消散了一部分,他体内同时存在的寒毒必将失去原有的平衡,酿成翻覆的局面。

她紧抿着唇出了一会神,待到听见一句清冷的“黄金十万两”才发觉,六藤花的竞价拍卖已经开始了。实际上在场不过也就那么几个竞价之人,乌舍纳自然不会自己买自己的宝贝,而齐容慎则压根没预备出手,因此全程就只是皇甫弋南和商陆两人的一来一去。

商陆被这一句“黄金十万两”说得一噎,忍不住瞥了江凭阑一眼,却被她一个眼刀子打发了回去,记起她先前交代的“势在必得”,只好硬着头皮强装镇定道:“黄金十五万两。”

江凭阑闻言忍不住在心里摇了摇头,都说了钱不是问题,还这么畏手畏脚地出价,要换做是自己,早便开口“黄金三十万两”了。她剥了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往嘴里送,并不意外地听见那头皇甫弋南顿也不顿紧接着道:“黄金二十万两。”

她咂咂嘴,低低道:“看不出来,如今皇甫朝廷也是财大气粗,不知若我临时跑单了,宁王该当如何呐。”

齐容慎眨了眨眼淡淡道:“我想,宁王原本就没预备出银子。”

“那他打算怎么?”

“自然与你一样,用抢的。”

江凭阑笑一声,不置可否。

她自然不是要与他闲聊,不过想试探试探他服下泉水后的身子状况罢了。只是见他伪装得这般精妙,出口气息平稳,丝毫未有异样,她心里头非但没觉着轻松,反倒不知缘何愈发压抑起来。

心底又开始燥热起来,她举杯饮下一口酒液,在宽袖的遮掩下悄悄又给商陆使了个眼色。

商陆见状立即接:“黄金三十万两。”

皇甫弋南淡淡瞥她一眼,略一伸手,示意东西归她。

乌舍纳捏了一把手心里的汗。他方才一直担心这对人尽皆知不共戴天的旧情人会掐起架来,乱了他今夜的计划,眼下见没出什么岔子才朗声笑起来,又是夸赞摄政王好手笔,又是夸赞宁王好风度的。众人也都松了口气,只是未免跟着好奇起来,大乾这两年来确是起色不错,可三十万两黄金也不是小数目,摄政王竟连眼都不眨一下便出手了?

商陆也跟着悄悄抹了一把汗,不大明白江凭阑为何非要这东西不可。三十万两黄金啊,她上哪去变这么多钱出来?况且了,大乾无人重病,要这六藤花也根本无用啊。

江凭阑一看商陆那强装镇定的模样就晓得她在想什么,却也不稀得解释,心道船到桥头自然就知道了。

银角杯再度被掷入活泉,这回落到了商陆跟前。

大乾献出的药草也是江凭阑这两年四处搜罗来的宝贝之一,名曰“金蛇草”。这玩意儿的生长期倒是不长,珍稀就珍稀在比六藤花更难采得,因生于酷热干燥的大漠中心,传说里,金蛇草跟命是不可兼得的东西。就眼下江凭阑带来的这一株,还是养贤书院一名懂蛇语的学生“好说歹说”从金蛇窝里掏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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