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事不好了+番外(60)

江凭阑不再惊了,似乎从这怪人嘴里听到什么怪事都已不足为奇,笑嘻嘻道:“闻着确实是佳酿。”

“看你是个识货的,”他拧上壶盖,将酒壶丢过来,“赏你一口。”

她恰好渴了,接过酒壶仰头就喝,灌了一阵才听对面人急急阻止:“说好的一口!可别给我喝完了!”话音刚落,她手里一轻,酒壶已被人隔空夺了去。

她将壶盖丢过去,一边道:“大叔,饮酒之人多豪气,您怎得这么小肚鸡肠?”

“丫头,你还嫩,”他掂量掂量壶里头的酒,“嗜酒者对酒最是小气,这一壶佳酿,可比命要紧。”

“没命喝,留着酒有何用?”

“敢问当世,有谁能取我狂药性命?”

她不以为然地笑笑,指了指他手里的酒壶。

“丫头,你真是当世懂我第一人,我狂药这一生只愿死在酒手上。”

“大叔也真是当世狂妄第一人,如您名号。”

两人语罢,撇开头各自一笑。

狱卒送饭来时,江凭阑正靠在墙角打瞌睡,听见响动便醒了,一双眼睛在一室幽暗里显得格外地亮。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倒看得那送饭的狱卒有些害怕。

这天字号的牢狱里只关了两个人,都是犯了命案的,尤其那位蓬头垢面的男子,总令人见了心里发憷。狱卒是新来的,听人说,那男子已是这里的常客,隔三差五就进来,且回回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来时无人能拦,走时也如此,犯了那么多次案,竟没有一次能将他押去庆元府府衙。这事县衙也同府衙商议过,有回府衙那边特地派了人前来押送重犯,结果还是一样,连他一块衣角布料都没捞着。还有一回,上头特批县衙有权受理此案,可刚一开审,人又不见了。次数多了,县衙的名声也就差了,县令因此很头疼,反正也抓不住,那便不抓了,通缉的布告常年贴着,真见着人了就假装没见着。亏得他杀的也都不是什么大人物,有时是江湖人士,有时是普通百姓,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解决方法,并不指望他们衙门,而老百姓们势单力薄,伸个几次冤也便过去了。

那狱卒一边唏嘘着一边将饭菜给两人放下,然后一溜烟地跑了,江凭阑倒有些奇怪,她长得这么吓人吗?

她摸了摸肚子,又垂眼看了看碗里头的青菜豆腐白米饭,摇着头刚要动筷,便听有人含笑吆喝:“卖烧鸡咯,刚出炉的烧鸡一文钱一只咯!”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不是叫你不用来了吗?”

“主子交代了,你瘦多少我就得瘦多少,我可不想被罚半年不许吃肉。”来人走近,似乎很有些郁闷地盯着她,“不过,我这拟声术不够到位?都一副公鸭嗓了你还听得出是我。”

“除了你,还有谁有这胆量本事,敢在天字号的牢狱里卖烧鸡?”

柳瓷无奈把手中一盘烧全鸡递过去,“好吧好吧……大小姐,您最爱吃的鸡。”

她抬手接过盘子,盘中的鸡却跟长了翅膀似的飞了,两人都一愣,齐齐转头看去,便见对面那蓬头垢面的男人张着嘴正要一口啃在鸡上。

柳瓷怒了,一个掌风拍过去,鸡又飞起来了。那男人咕哝一句“小气”,又是一个掌风甩过去,两人你来我往了十几招,一只鸡在空中飞来又飞去,看得江凭阑都呆了,忍无可忍道:“暴殄天物!”

那男人也学着她的语气喊:“就是,暴殄天物!你个丫头片子,怎得这么不懂事?”

柳瓷被他吼得一愣,便失去了“夺鸡”的最佳时机,他猛地一口下去,鸡胸肉没了。

江凭阑气得牙痒痒:“大叔,您好歹给我留半只!”

他手指一动卸下一个鸡腿来,轻轻一丢:“就一只鸡腿,不能再多了。”

江凭阑猛地扑上前去接,好不容易接到了,切齿道:“亏得我眼疾手快。”

他似乎很有些赞赏,一边啃着手里的鸡,一边含糊道:“是,是……能接到我狂药丢的鸡腿,身手不可谓不敏捷,可造之材,可造之材。”

一直恶狠狠盯着他的柳瓷突然一怔,随即嗅了嗅,果真嗅到了一股烈酒的气味,她疑惑出口:“嗜酒如命,杀人如麻,来无影去无踪……的那个‘狂药’?”

他朝江凭阑咕哝一句:“看这丫头,比你博学。”然后又抬头看了柳瓷一眼,“剑法无双,药理独绝,柳门之后也?”

柳瓷又是一怔。此人只与她对了十几招,便能看出她是柳门之后,若非门中人士,便很可能是柳家谁的故交,她小心试探:“前辈认得柳门中人?”

“唔,”他似乎被噎着,拧开酒壶喝了一大口才道,“我是你爹旧友,你出生时还抱过你的,想不到时隔二十年在这里碰着你,丫头是叫阿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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