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和亲失败的公主(13)

地上的人犹不敢起,闷声低头。容烨一笑:“这鹰飞了,倒霉的是祁国,不是我梁军,杨将军还请起身吧。”

他这才敢起,颔首抱拳道:“末将不明白世子的意思。”

容烨正欲解释,一名小兵自远处跑来道:“回禀世子,那三名探子确是绥国派来的。”

杨威若有所悟:“世子英明。”

君初瑶看到这里才明白过来,原是容烨先一步发现了绥国的探子,才故意召集副将们议事,以此引蛇出洞的。

为尽快远离这一带,大军即刻便启了程,却不意刚行了一小段路便天降大雨。此地土质因常年下雨变得疏松,而今这雨又来得疾,路面很快变得泥泞不堪,再冒雨前进恐事倍功半,大军只得暂且休整。

君初瑶与容泠躲在临时搭建的雨棚下,披了两位哥哥的裘衣,仍是被这寒意折腾得哆哆嗦嗦。两人喷嚏一个接着一个,越哆嗦越冷,为了让自己分点心,容泠便同君初瑶聊了起来。

“初瑶姐姐,阿嚏——,先前那只鹰明明已经受伤了,怎得还能飞那么快,这不是一般的鹰吧?”

“嗯。我曾听爹爹讲过,绥国为刺探军情常年训练一种鹰隼,探子们带着这种鹰隼上路,在自己身份暴露之时,鹰隼便会代替探子飞回去报信。这种鹰异常凶猛,甚至比人更坚毅,不达使命誓不罢休。”

“如此说来,我们的行军路线不是暴露了吗?烨哥哥为何说倒霉的是祁国?”

“阿嚏——,这绥国探的无非是我军军情,而为的却是依此制定对祁国的作战计划。”

“作战计划?”

“对。倘若我军人数众多,行军速度又极快,他们便要加快战事,在我军到达之前攻克祁国。不过恰恰相反,如今我军人数不足为惧,行军速度又缓,想必他们能安心下来保持原先的作战速度了。”

容烨和君项寒在另一边议完事朝这边走来,正听到君初瑶的分析,“不想君姑娘竟还有洞悉军情大势之能。”

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每次一听到容烨口中的夸赞之词总觉别有深意,她有些尴尬地笑笑:“世子过奖,有一事我倒是尚未想明白。“

“哦?”他挑眉,一副“竟还有你想不通的事”的表情。

“我军此番前去既是援祁的,为何又似不与祁国站在同一战线上?”

“今天下四分,撇开那遗世之国西昭夷桑一族不提,绝无哪一国会与其他任何一国站在同一战线上。梁国此去援祁并非出于人道或同情,而是为了维持梁、祁、绥三者间的平衡。”

君项寒见她仍有些不解,补充道:“祁绥相争,我梁国未必渔翁得利,任何一国的胜出都将在日后造成对梁国的威胁,因此绝不能作壁上观。而祁国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求助于我们。”

她似被点醒,恍然道:“既不能作壁上观,又要适当削弱他们的实力,最好的办法便是拖延战事。如此一来,战后祁、绥两国必将休养生息,即便觊觎我梁国也是有心无力。”

“没错。尽管祁国深知这点,却不得不继续等待我们的援兵,而绥国素来狂妄,加之十五年前灭韶宣统后,战力本就强盛,自然也不在乎折损这微末。”

雨一下便是两柱香,大军重新启程后又因雨后泥泞的路况大大减慢了行路的速度,眼看暮色将至,已无可能到达原先预计的目的地。

容烨看了看前方连绵的群山,同君项寒对视一眼,似已拿定主意。

这夜,大军一部分上了山,一部分留在山脚下。

暮色时分,容烨带着步兵们上山,一路上容泠一直气鼓鼓地对着君初瑶抱怨:“为何非得同君将军分开呀?”

君初瑶笑了笑:“哥哥明日便会同我们会合的。”

“烨哥哥说,山脚下阴湿,易感风寒,所以让我们俩跟着他上山去,可君将军也是人,怎么能让他留在那里挨冻呀?”

“今日行军路线暴露,虽无大碍,改道却是在所难免。我想世子是打算带着步兵翻山而行,令哥哥领着骑兵绕道。可现在天色已晚,连夜翻山太危险,只得暂且在半山腰扎营。而绥国虽将主力放在了祁国,却也不排除他们派兵前来阻挠我军的可能,为了避免夜里被绥兵围山,须有一部分军队留在山脚下照应……”

行在前头的杨副将听见后边两人对话,回头看了一眼,笑呵呵对身旁的容烨道:“这君家二小姐倒是懂得世子的心思。”

容烨笑了笑,没有说话。

“可要派些弟兄去山中给您还有公主猎些野兔来?”

他收了笑意,道:“不必,传令下去,今夜任何人不得出大营半步,违令者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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