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簌簌发抖着，攥紧了外公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和苏宛比起来，萧墨尘要冷静不少。

他低头检查了外公片刻，告诉苏宛：“外公是昏迷了。”

“昏迷？”苏宛只觉得一阵阵的难受，“他为什么会昏迷。”

萧墨尘没有回答，而是问：“先前他为什么会住进疗养院？”

“是因为……”苏宛过了片刻才回答，“是因为我先前，被人抓到‘行为不检’的缘故。外公受不了这个刺激，当时就昏过去了。”

“原来如此。”萧墨尘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地道，“外公年事已高，受不了这个刺激也是正常的。恐怕自从那次昏迷不醒开始，这件事的隐患就已经埋下了。如今，这个隐患只是又爆发了出来而已。”

“那我该怎么办。”苏宛还从未应付过凡人昏迷成这个样子的情景，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蓦地想起先前在疗养院时的经历，她咬了咬牙，攥紧了外公的手腕，就要往外公体内输送元神力。

萧墨尘眼疾手快地制止了她：“不行，不能用元神力。”

苏宛不明白：“为什么？”

“外公的身体，已经经过一次输送元神力了。”萧墨尘沉声道，“对于他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平时接受一下元神力，也不是不行。但他现在正是发病的时候，现在的他，绝对不能接受元神力这样的猛药。他承受不了。”

“我……”

苏宛哽住。

她眼眶通红，说不出话来。

平时的苏宛，素来足智多谋。

她什么时候，这样消沉过。

萧墨尘轻轻叹了口气：“苏宛，你应该没有学过疗愈类的法术吧。我先施个这一类的法术，把外公的现状维持起来，或者至少不要让他的情况变坏。至于接下来的事情，我们等你冷静下来再谈。”

苏宛咬牙点头：“好，听你的。”毕竟她自己也知道，现在的她很难冷静下来。

萧墨尘抬手，释放出一抹灿烂金色的元神力。那元神力渐渐将外公的身子包住，仿佛是一床温暖柔软的被子一般。

外公一被那东西包住，原本痛苦的神色也松弛了几分，看上去舒服了不少。

萧墨尘微微松了口气，示意赶来的青龙和白虎：“把他扶进去，让他去休息。”

“好的，萧先生。”

青龙白虎连忙点头，送外公进了房间。

苏宛魂不守舍地看着外公进了房间。

萧墨尘拍拍她的肩膀：“苏宛，你冷静一点。”

苏宛点点头，有些言不由衷地道：“我知道。我会冷静的。”

话虽如此，可苏宛心里却分明认为，外公已经是她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了。

若是连外公都不在，恐怕就连苏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前路何往。

看着苏宛迷茫的模样，萧墨尘微微叹息。

“苏宛，不想了。”萧墨尘轻声安抚她，“外公会好好的，嗯？”

“嗯。”苏宛强颜欢笑，“她会好好的。”

两人都是沉默一阵。

尽管嘴上这么说，苏宛心里却清楚。

以外公的身体和年龄，以后的结果。恐怕真是难料了。

“如果我早一点劝过外公，让他修行就好了。”苏宛咬唇，心底忍不住的懊悔，“可惜，我当时把报复孟家放在了前头……”

“苏宛，不要胡思乱想。”萧墨尘叹气，“你的选择没有错。”

“我不是说，我的选择有错。”苏宛面色微微苍白，“我只是在后悔，仅此而已。”

萧墨尘欲言又止地嗯了一声。

苏宛拉着萧墨尘坐下来，坐了很久很久。

这一夜，兰苑的灯一直亮着。

所有人都在等外公清醒。

然而外公，却始终都没有清醒过来。

……

韩家。

经历了一场不算成功的道歉之后，韩家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韩母和韩立行回到家里，都是面色阴沉地坐在客厅。

过了几个小时，管家进了门。

他去了放洗漱备用品的库房一趟，拿了一条浴巾，就匆匆要出去。

韩夫人看得一阵烦躁，叫住他冷声问：“你做什么去？”

“夫人。”管家小心地看了韩母一眼，汇报道，“少夫人回来了。她身上全是水，我拿浴巾去让她擦擦。”

韩母听得怒极反笑：“什么，她还敢回来？”

韩立行也是脸色难看地站起身来：“这个贱人居然还敢回来犯贱。看我不打死她！”

说着，捏紧拳头就要冲出去。

“立行！不要冲动。”韩母沉声叫住韩立行，冲管家冷冷地道，“浴巾，就不必拿出去了。告诉少夫人，让她来我这里一趟。”

“好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