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臻随手没收他的匕首, 听到他的问题笑笑没说话。

他不好意思说实话。

如果是别的刺客死缠着他, 非要给他一刀, 苗臻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不适。

但晟善实在是傻的让人没脾气, 苗臻从没见过这么别致的刺客。

上一秒还偷偷摸摸的试图捅苗臻, 下一秒就因为饿肚子，委屈的往苗臻身上靠。

黏黏糊糊的，就跟州马山下那条大黄狗似的。

看起来凶狠，实际没什么攻击性。摸两下脑袋，还会翻身露出肚皮给人摸。

每当晟善哼唧的时候，苗臻就忍不住想起那条狗。

走到半路，晟善又开始哼哼，苗臻回头看了一眼，“晟少侠可是饿了？”

刚刚过了半个时辰，这孩子又饿了吗。

晟善也不回答，就是对着他的耳朵哼哼。

一边哼，一边吹气，吹的苗臻耳朵痒痒的。

苗臻等不到他回答，索性反手摸了一下。晟善肚子很鼓，上午吃的干粮野果和野菜，还没有消化完。

苗臻实在是不懂这人在哼哼什么，他又问了一遍，晟善才开口道：“妙真大师，你身上好香啊。”

苗臻嗯了一声，他终日烧香念经，衣服上自然有些残余香气。

晟善的声音清朗，富有少年人的朝气活力。苗臻原是很喜欢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晟善刻意压低了声音。

苗臻觉得他或许是想让自己听起来成熟一些，结果却是不伦不类。

在苗臻思索要怎么跟晟善提这件事时，原本老老实实坐在他身后的晟善，突然伸手在他腰上摸了摸。

苗臻按住他的手，笑吟吟的警告道：“晟少侠，不要试图从小僧这里偷走匕首。没收匕首之时，你与小僧可是约法三章。你要是完不成，你这祖传的匕首，可是要一辈子存在小僧这里。”

晟善摸来摸去的手顿了顿，又往苗臻衣服里钻。

在他手摸到胸口之前，苗臻轻易制住他，“银针也不行，晟少侠还是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妄想，你不是小僧的对手。”

晟善两只手都被苗臻按住，苗臻以为这样这人就能老实了。

几分钟后，晟善贴在他耳畔，用沙哑的声音呢喃道：“大师，我想偷走的不是匕首，也不是银针，是大师的心。”

说完，他咬了咬苗臻的耳垂。

苗臻：？

他忍了一会，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他勒马停住翻身下来，主动拉开两人的距离。

晟善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大师何必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苗臻觉得这些话很耳熟，之前他被各色男女施主缠上，他们就这么和他说话。

曾经有一个模样明艳的男施主，像条水蛇一样，缠上苗臻在他耳边说了同样的话。

用的语气，和晟善一模一样。

苗臻问过他们为什么都这么说，施主们说这是从话本上学来的。

他们说的话本，苗臻私下偷偷买来看过。

全是关于他的动作描写，有他和男人的，也有他和女人的。

内容刺激火热，和尚十分害怕。

他只看了两页，话本就被妙法发现。

他师弟看完话本，气的脸都青了。他一怒之下冲下山，把所有跟苗臻有关的话本，全都烧得一干二净。

那是苗臻第一次明白为什么每次自己下山之前，师父师弟都反复叮嘱他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山下的施主太过热情，如狼似虎，不得不防。

苗臻尚且不到看那些话本的年纪，晟善比他小，更加不适合看那些个东西。

他招招手，晟善立刻翻身下马。

他往回都是颠颠的跑过来，这回许是想表现的像个成熟大侠。他特意迈着方步，板着脸一本正经的缓缓走来。

苗臻叹口气，他更喜欢晟善跑步时颠颠的模样。高马尾一摇一摆，甚是可爱。

他伸手想要没收晟善的话本，这傻孩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见他摊开手，忽的弯下腰，将下巴放到他手掌上。

苗臻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场景，他双眼微眯，茫然的看着晟善。

晟善瞪着乌黑的眼睛，歪头等他说话。

他这副模样看上去实在是乖巧，苗臻原本到了嘴边的教训，最终化成一个无奈的轻笑。

他抬手摸摸晟善的脑袋，柔声道：“晟少侠，以后莫要再和小僧开那种玩笑。小僧是出家人，不可有情.欲。”

忽然被摸了脑袋，晟善怔愣一瞬，弯起眉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两颗小虎牙映入苗臻眼中，看的苗臻心痒。

苗臻又强调一遍，晟善眨巴着眼睛，笑嘻嘻的道：“好的小师父。”

苗臻暗自点头，晟善比之前聪明了。

上午他还苦大仇深的黑着一张脸，努力用不存在的杀气杀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