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桃:“谢殿下。”

她不动声色地抬起酒杯，想要缓解皇帝引发的尴尬，在酒杯刚到唇边的时候，段烨却出手制止了:“你清晨刚喝了药，不宜多饮。”

皇帝:“啧。”

书桃心道我还没找你算一直盯着老娘吃东西的这笔账，不由得恼羞成怒，她瞪着段烨，低声道:“你少管我！”

话毕气汹汹地把酒杯放在一边。

段烨看她皱着眉生气，却又听话地将酒杯放在一边的举动，不知为何，心下却忽然动了一动。

“吃你的，看什么看？”书桃感受到段烨打量的目光，不禁更加恼怒。

以前都是书桃在照顾段烨，她从来都表现得很贴心且温和，每每都要照顾他的情绪，这些类似于撒娇的小脾气，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好。”段烨将目光收回，四大皆空地看向桌上的吃食。

“王妃好凶，你看她对殿下的态度，真是不识好歹。”

“殿下之前不是不喜欢她吗，为什么现在又忽然转了性子……”

“殿下估计就是一时兴起，她那个性子谁会受得了，现在不过恃宠而骄罢了。”

“……”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的谈论传进书桃的耳朵里。

书家式微备受排挤和嘲讽她知道，原主声名狼藉被人诟病她也已经习惯，若不是天赐良机给了她豫王妃这个名分，她连来这里的机会都没有。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听到这些话，她却莫名觉得有些刺耳。

她和段烨的这场婚事，从一开始就是不被看好的，全京城都知道的事。

在昨日之前，她真的一点都不稀罕这些阴阳怪气的明朝暗讽。

现在她只觉得听得一阵不爽，什么叫她凶，什么叫恃宠而骄？

搁在21世纪看她不【哔——】死她们。

她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身后在谈论的不知道哪家的小姐和夫人，吓得人家一个激灵后又慢慢转了回来。

好烦，现在也不能贸然离席，走又走不了。

段烨也听见了身后的谈论声，看见书桃明显低落下去的心情，微微一笑，立马朝上边的皇帝道:“王妃身体有些不适，本王就先带她回去了。”

皇帝眯了眯眼，神情十分欠揍:“嗯。”

回去的路上，书桃大步流星往回走，心情却一直不见好:“其实你不用管我的，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

段烨跟在她身边:“我知道。”

书桃觉得烦，回头道:“那你还跟着我干嘛？”

段烨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发问:“那你为什么生气？”

书桃顿了顿，更不爽了:“我为什么生气你不是知道吗？！”

望着段烨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又思及方才听到的“一时兴起”四个字，书桃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憋了一肚子的疑惑:“殿下，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忽然对我这么好吗？”

段烨看她发作，只道:“因为喜欢。”

书桃噎住了，但还是厚着脸皮继续问，因为她真的太疑惑了:“喜欢什么？”

段烨这回却沉默了。

他想告诉对方自己喜欢她好久了，从第一眼开始，从马路上她一把推开快被车撞的自己，然后主动约失魂落魄的自己去看电影开始。

他想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把她认出来了，多亏了西方哲学史还有苏格拉底。

他明白她的疑惑，但是他更害怕说出真相后她会再次离他而去。

一如当初。

女孩带着失落的神色离开了他的家，然后第二天早上手机里就没有熟悉的电话拨进来，半个月后他再次听到她的消息，就是在一起车祸的实时新闻报道里。

她已经对他失望透顶，更何况他现在还带着宋夜的身份，待在她的身边。

要是她知道真相……他丝毫不怀疑书桃会卷着包袱连夜跑路。

他还没做好准备，只好道:“喜欢所有，你的所有。”

书桃又愣了愣，企图让他认清现实:“殿下，我们的感情是不被祝福的，要不你还是仔细考虑考……”

“你又要推开我吗？”段烨打断他:“所以和上次一样，你又要推开我吗？”

他站在原地，冷声道:“你休想。”

书桃没想到段烨反应会这么大，一时之间更是不知所措:“我就生气开个玩笑而已……殿下你别这样……”

她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拖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不容反抗的力度，某一瞬间书桃都以为自己要被他勒死了:“你推不开我的，你逃不掉了。”

段烨的声音低哑，似乎还在微微发抖。

书桃这回彻彻底底地震惊了:她开个玩笑而已，这人怎么难过成这样？

搞得自己像个故意不要他的渣男一样。

她原想着对方可能确实是一时兴起，现在看来……是真的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