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算劳烦，月底书桃和殿下就要成亲，马上就是一家人了，算不上什么麻烦。”书桃依然在坚持。

“你今日来……就是来看我的伤？”段烨尝试转移话题。

“对啊，”书桃朝段烨走近，笑意清浅，说出来的话却不甚轻佻:“我来看看，要是我夫君脸上的伤还没好，我就帮他舔一舔，让他好得快一点。”

说完手就抓上了段烨手臂的衣袖。

段烨猝不及防:“你……”

怎么了？

看到段烨退缩，书桃笑得更灿烂，伸手去摘他的面具:“怎么样？给我看看？”

段烨偏头躲开，看她神色有异，忽然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胡闹。”

“既然你我马上就是夫妻，我看一看你的脸，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书桃往前一步，得寸进尺。

段烨后退一步，书桃就前进一步，直到段烨身后快要撞到柱子了，段烨终于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

知道了什么？

还未等他说完，书桃却忽然冷笑一声，下一秒直接把人推到身后柱子上，不由分说就抬手去摘段烨的面具。

段烨被她推了一把，抬手就拽住书桃的手腕。

书桃:“一张脸而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段烨透过面具观察她半晌，终于服软道:“我自己来。”

说完放开书桃的手，取下那张丑不拉几的黑色面具，露出那张英俊而熟悉的脸。

正是宋夜的脸。

书桃还保持着把段烨按在柱子上的动作，她抬头看着段烨，两人眼神交汇半晌，她才冷冷道:“豫王殿下真的好雅兴，都这么大了还喜欢玩这种一人分饰二角的游戏。”

段烨也看着她:“其实我也很辛苦的，每日都担忧着被你发现，还要学怎么做账本。”

书桃又笑了笑，讥讽道:“你可是堂堂豫王殿下啊……想来真是感天动地。”

“现在被你发现了，我反倒松了一口气。”段烨看着他，真心实意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书桃看着他幽深瞳孔里弥漫着的歉意，心中的火气没有平复下来，反而越烧越旺盛。

明明被按在柱子上的人是段烨，她却还是被俯视的那一个；明明掌握真相和主动权的人是她，可是为什么当段烨和她道歉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在对方眼里，似乎只是一场没有按原本预定好的路线行事的意外？

他那么从容。

她在心底冷笑一声，轻轻放开段烨，转身就走。

“没关系，我没生气。”

这回段烨却没方才那么从容了，他脸色变了变，不由分说就把人拽了回来。

书桃被他扯着手腕，言语恭敬有礼，神情却无比冷漠:“殿下，我真的没生气。”

“你为什么不生气？”段烨不知道被戳了哪根筋，揪着她不放。

书桃也停止挣扎，扬起笑脸:“因为殿下高兴就好了。”

她一笑，桃花眼里全是风情，唇角的弧度都那么惹人怜惜，可惜就是……一点温度都没有。

为什么她对旁人的爱意总是那么冷漠，为什么她的不生气会比她的恼怒和质问更让人失控？

她从来都不在意。

段烨被她的笑刺了一下，忽然也笑了:“我高兴就好……真的是这样吗？”

书桃和他对视:“那当然。”

“那若本王责令你关了婚恋坊怎么样？”段烨目不转睛道。

“殿下高兴就好。”书桃仍旧面色不变。

“那若本王将你锁在豫王府，以后都不给你出来呢？”

“这是殿下的自由。”

“那若本王今晚就下令杀了小云？”段烨带着恶意道。

书桃愣了愣，随即也不甘示弱:“好啊，殿下杀了小云的同时还可以顺便杀了我，方便灭口。”

铁石心肠刀枪不入到极致，偏偏捅别人的时候又毫不犹豫地往别人心上扎。

段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随后一字一句道:“那如果我上书给陛下，说明侯府二小姐被人调了包，你猜陛下会怎么办？嗯？书、桃？”

书桃平静地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裂痕，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段烨:“你什么意思？”

段烨享受书桃表情破裂地时刻:“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苏格拉底的爱徒。”

这回书桃更慌了，她无意识挣扎起来想挣脱段烨钳制，她又重复了一遍:“你什么意思？”

她处于极大的震惊之中，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

看到她挣扎，看她纤细的手腕在一点点变红，段烨忽然有了一种得逞的快感，目光黯了黯。

“《西方哲学史》，你记得不错。”

书桃似乎感觉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忽然断开了，下一秒，她被钳制住她的男人拖进怀里，男人拖着她的后颈，迫使她仰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