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明显不过的话，男人脸上地表情终于有所松动，他不敢做选择，只呆呆地看着段烨，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又要帮着这个贱……这个女人？”

书桃:“……”

当她耳朵不好使吗？

“你再多骂一句，殿下就剁你一只手。”书桃松开段烨，开始狐假虎威着威胁。

“殿下？！那个殿下？”男人躺在地上喃喃自语，半晌眼睛瞪大，脸色瞬间煞白:“你是，是……”

想来如今京城还有几个殿下，他甚至都不敢叫出对方的封号。

段烨也听到了男人方才没出口的话，他正想上前再做点什么，却让书桃给制止了:“算了，我们不要和傻逼置气，让他一个人傻着吧。”

段烨:“嗯。”

于是两人在众人前赴后继的跪倒声中走了。

书桃心虚地跟在段烨身后，到了门外，却发现外面居然开始下雨了。

不出意外，这场雨过后，就要进入炎夏。

书桃识相地抢过侍卫递过来的伞，然后迅速打开撑在两人头顶:“我来打伞！”

她比段烨矮了快一个头，打伞的时候要用力举到很高的地方。

段烨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仿佛无声的质问:别用这种手段讨好我，我不会买账。

书桃立马就怂了。

等上了马车，段烨的脸色更不好了。

书桃战战兢兢，最后只能豁出去，毫无尊严地开始认错:“我错了。”

“错哪儿了？”段烨依旧冷着脸。

“我不该今天早上不告而别？但是我写了纸条的，还有刚刚不应该惹麻烦，然后还暴露了你的身份……”书桃绞尽脑汁，讲道理其实她也不太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是这种情况下认错总归是对的。

段烨:“不是。”

“那就是我不该大婚前跑出来溜达，应该待字闺中……呸待嫁闺中？”

段烨听着她继续扯淡，又摇了摇头:“不是。”

书桃猜不到，她真的已经尽力了:“那是什么？”

“你错在不该躲我，错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想不到我。”段烨望着书桃的眼睛:“你还无时无刻都让我觉得，你只是在骗我。”

他的表情松动下来，神情之中居然还有些委屈。

书桃看着对方眼睛划过的无奈，怔怔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那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段烨声音里有些疲惫:“你说你喜欢许致，但是你没有说过你喜欢我；你昨晚说今天早上会听我说完真相，结果我睁开眼，身边空空如也；你明明在躲着我，但是当我出现的时候又抱着我叫老公……”

书桃的言语行为总是让人无法琢磨，话里真假从来都看不真切，昨晚上还乖乖缩在他怀里哭的人，第二天早上就翻脸不认人。

他太想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把人抓回来锁在床上，关在笼子里，但他又怕她难过，被囚禁的飞鸟总是会失去生机——这是书桃曾经说过的。

到头来她态度暧昧，他怎么也猜不出来对方的态度。

“你先前和我表完白，又提了分手，我还没来得及来找你，你就离开了我，要不是阴差阳错我们都穿了回来，你就想让我待在那个陌生的世界，然后每个星期都到你的墓前才能见你半面吗？”这是段烨唯一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敞开心扉和书桃对话。

书桃看着他脸上的疲惫，这回是真的确定，段烨很难过，他也很苦恼，他甚至很痛苦，因为死亡的人是她，先离开的人是她。

她先前思绪混乱，根本没有想过——如果一个人爱你，那么你的犹豫不决就会让对方痛苦。

“对不起……你别难过好不好……”书桃手足无措，第一次主动抓住段烨的手:“我只是生气你骗我，知道了真相还有点不知所措，所以才会……把事情解决得那么糟糕。”

段烨垂着眼，看向两人交握的双手:“没关系。”

段烨原谅地那么迅速又那么真诚，书桃更愧疚了，她顿了顿，忽然觉得自己也应该把话说清楚:“我没有在骗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人。我之前和你分手，是以为你讨厌我但是又害怕拒绝我让我伤心，对不起，我不该反复无常的。”

从书桃的嘴里听见这么直白又真诚的话，其罕见程度几乎快要赶上在赤道上看见极光了。

段烨也愣住了。

“你别生气。”书桃又再次道。

段烨看着书桃内疚又沮丧的模样，鬼使神差道:“那你该怎么补偿我？”

书桃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慢慢地往段烨这边靠过来，段烨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脖颈:“我亲亲你好不好……亲亲就不生气了。”